“笺儿,不可轻狂,你还小,许多事并没有你想的如此简单。我之所以向你父皇提议让你早些进学,便是让你多学学,为君者,当纵观全局,深思熟虑,切不可随心所欲,不然你父皇何需忍这么久。你的性子太过急躁,记住母妃同你说的话,你必须成为掌控别人的人。你如今年岁虽小,可也得自幼自勉,可记下了?”
赵墨笺低头想了想:“儿臣谨记。那……父皇默许我们这般,是想从那什么郡主入手,解决西南王府?”
萧淑仪颇为欣慰,点了点头:“我儿甚慧。”
“之前因着一些碍事的人,我无心思虑这些,不过上次她竟无意救了那个小崽子,却是天赐良机,正好借这个由头好生拉拢。笺儿,你要记得,与她交好便是与西南王府交好,傅淮对你父皇而言是心腹大患,可若取得他的支持,于你而言,将是天大的助力。所以,你得对她好,哪怕是冒犯其他人,也在所不惜。你父皇那,母妃来安抚,懂么?”
赵墨笺虽不情愿,却也乖乖点头了。
萧淑仪转过头:“李申。”
侯在外面的李申忙走了进来:“娘娘。”
“把那个丫头带进来。”萧淑仪眼里有些厌恶。
赵墨笺看着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布袍的小孩,眼里很是蔑视,那张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脸更让她觉得讨厌。
小孩似乎很是恐惧,身子有些发抖,颤巍巍跪了下去:“见过娘娘,见过殿下。”
萧淑仪端过一旁的茶盏,淡声道:“这几日没到处乱跑吧。”
“没……没,娘娘有令,祈安不敢违背。”
萧淑仪冷冷看着她:“没有就好,有件事你要记得,那日落水的是七殿下,长宁郡主救得也是七殿下,若让我听到一丝其他的声音,后果你该明白的,嗯?”
赵祈安匍匐在地上:“我明白,那日是殿下去了太液池,不是我。”
“下去吧,记得去校场练功,不到亥时不许回来,李申。”
站在一旁的李申此刻已然端了杯茶水,见萧淑仪出声,走到小孩面前,蹲下身直接将茶灌了下去。
他脸上没多少表情,手下不见丝毫停顿,显然已经是驾轻就熟。水灌的很猛,小孩有些呛到了,不过她并没挣扎,只是将这杯茶水悉数喝下。
低头咳嗽了许久,最后小孩站起身,准备离开,此时萧淑仪却突然开了口:“日后不要让我听到你的名字,在琼华宫,只许自称为奴。”
小孩一顿,片刻后回了句是,转身隐去。
萧淑仪冷笑一声:“好姐姐,你当真是疼她,祈安?那就祈愿一辈子吧,我定会好生,替你照顾她!”那明艳华贵的面孔上,挂着一丝阴冷的笑意,让她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鸷。
赵墨笺在一旁虽然不大明白萧淑仪的话,不过对于那小孩的狼狈她却是喜闻乐见,只是太过于顺从了,都没了意思。
“娘娘,长宁郡主来了。”
萧淑仪眼神微闪:“笺儿,人来了。”
从琼华宫回来后,傅言卿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纵然如今的赵墨笺只是个九岁小儿,可是那熟悉的眉眼,如今便具有的神情动作,让她无时无刻不想起十三年后那个狠辣无情的帝王。若不是这些年来,她经过诸多磨砺,她简直无法压下从内心深处涌出来恨意。
可笑她上一辈子如此愚蠢,萧淑仪再怎么能装,可赵墨笺骨子里的孤傲和不屑却没法藏住,年幼时不懂,为何长大后还没能看清。
同样是赠她东西,那个唤作安儿的孩子和赵墨笺的敷衍,简直是天壤之别。现在想来,上一世与赵墨笺之间的相处,她送给她的东西,无一例外是奇珍贵重之物,却从没用过一丝心思,也不曾让她真心喜爱过。就连她最喜爱的鸳鸯糕,在她眼里也是发腻的小点心。
掏出那还未吃掉的三颗果子,放的时间有些久了,没了初时新鲜饱满的模样,略显得有些干瘪。傅言卿看着怔了怔神,随即送入口中咬了一口,模样虽差了些,口感却依旧甜美,莫名让虚与委蛇了一天的傅言卿心头松快了些。
躺在床上,傅言卿有些难以入睡,睁着眼仔细思索着接下来的打算。无论再怎么辛苦,对待赵墨笺必须如同前世一般,如此才能得到他的信任。虽然他们一直是利用她,可是一个身为质子的郡主,傅言卿上一世一身本事却也得益于赵墨笺,无论是功夫还是谋略,都是因着她才能学的。
只是身边换几个宫女内侍,怕是都是萧淑妃的人,不过一切都没怎么变,就连派来的几个人也是熟悉的模样,这对傅言卿而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而且一个孩子,总能让人放下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