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睡着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打量的目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在微暗的光线下,对上了那双带着情绪的眼。她呆了片刻,随即猛地直起身子,脸上的惊喜怎么都掩不住,琉璃般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只是起得过猛,她都忘了自己是坐在圆凳上,竟是摔了下去。幸好是习武之人,并没有摔得很狼狈,很快又站了起来。顾不得此时的尴尬狼狈,她连忙俯下身子凑过去:“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喝水,你身子可还难受,头晕么?”
一连串的问题,急急被她吐出,加上方才的举动,闻墨弦忍不住勾了勾唇,轻笑道:“原本不晕,都快被你问晕了。”
顾流惜有些不好意思,又连声道:“是,是,你才刚醒,我不该问这般多,若君姑娘给你备好了吃的,你等一下,我去让人端来,还有告诉他们你醒了。你莫要乱动,好好躺着!”
她说完转身就走,却又停了下来。去桌边倒了杯了温水,小心凑了过来:“先让你喝些水,昏睡这么久,喝得都不多,怕是渴了。”
闻墨弦勉强想撑起身子,却是有些力不从心,顾流惜靠过来,左手揽住她的肩,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这几日她给她送内力都习惯了,此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到是闻墨弦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略微怔了怔。听到耳边温柔的嗓音响起:“来,慢点。”
杯子送到唇边,闻墨弦张嘴小口喝干了一杯水,两人相互贴着,顾流惜怕呛到她,靠的很近,于是乎两人身上的味道都缠绕在一起,让闻墨弦眼里神色变得晦暗不明。等到顾流惜让她躺下,推门离去后,闻墨弦苍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红晕,神色也有些纠结。她那几日烧得厉害,人一直昏昏沉沉,但却并不是没有一丝意识,只是混沌而糊涂。
顾流惜在她耳边说得话,她听得不真切,却能模糊感觉到她的泪水和话语中的痛苦,只是很快就又稀里糊涂了。
但是随后,她还是迷迷糊糊感觉到一个让自己格外舒服的东西。那时她只觉得浑身好像烧了把火,热的难受,那股冰冷的凉意让她忍不住凑了过去,当时几乎是凭着本能去贴近。而脑袋却是一片混沌,好像做了一个很缥缈的梦,但梦里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却让她记住了。
而方才她在顾流惜身上闻到的味道,同梦中那缕幽香相似非常。她本就是个聪明人,当时零碎朦胧的记忆,和如今的猜想联系起来,她基本确定,当时自己不依不饶缠着的软凉物体,定是顾流惜无疑!而且要命的是,那种柔软滑腻的触感,绝对不可能是隔着衣物能有的。当时自己倒觉得舒服的很,好似占了不少便宜,她默默闭了闭眼,心下懊恼异常,自己当时真是病得不轻。
这厢闻墨弦暗自纠结,那边顾流惜带着苏若君几人就赶了过来。苏若君靠过来给她诊脉,紫苏在一旁看着闻墨弦,眼泪汪汪的,墨影苏彦几人也是难掩激动。
闻墨弦掩了心里的思绪,温声道:“我没什么事了,这几日让你们担心了,今日都好好歇息吧。”
苏若君知道闻墨弦的性子,点了点头朝身后几人示意了一下,苏彦几人犹豫片刻,最后叮嘱一番也就退下了。
苏若君诊完脉,脸上晕开了笑意:“炎心草果真有效,只要不出意外,这半年你的身子,起码能恢复到三年前的模样了。”
闻墨弦瞥了眼顾流惜,看到她眼里也满是喜悦,慢吞吞嘀咕了句:“那,我可以动……”
苏若君黛眉一竖,瞪了她一眼:“想都别想!你要敢胡来,我就再让你尝尝我银针的厉害!”
闻墨弦抿了抿嘴,显然被震慑了,垂了眸子不说话,落在烛火里到有些可怜。
看到她这般模样,顾流惜有些心疼,心里也猜测闻墨弦说的可能是动武,随后低声道:“若君姑娘,墨弦可以吃东西么?”
话题被转移,苏若君看着很快就精神了的闻墨弦,无奈地白了她一眼,起身道:“可以了,我去看看药好了没,你喂她吧。”
见她起身,闻墨弦轻声道:“若君,这几日又辛苦你了。”
苏若君挑了挑眉,笑了起来:“我还好,到是辛苦流惜了,这几日都没休息,还要给你渡内力。若不是她让你退烧了,你也不会好的这般快。”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
苏若君的话,让那晚的画面全涌进了顾流惜脑海中,脸忍不住便红了,看都不敢看闻墨弦。
闻墨弦倒没什么表情,只是苏若君明显察觉到她的僵硬,心情大好的走了出去。路过顾流惜身边还低声说了句:“阿墨其实心黑得紧,你莫要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