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不及惊喜,便被她这痛苦的喊声吓得够呛,随即顾流惜迅速跳下床,光着脚猛地扑到了紫曦面前,语无伦次道:“她呢?她呢?墨弦……墨弦呢?”
随后分外痛苦地松开了手,看着白净的双手,她止不住战栗,到现在她似乎都能感觉到那粘稠的血液,她亲手把那把剑送进了闻墨弦体内,毫不留情!
“流惜,你冷静一下!她没事,她好好的呢,你别急,你别急。”白芷心头狂喜,赶紧安抚她。老天有眼,顾流惜竟然真的没事!
顾流惜又抓住她的衣衫,仿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真的,她在哪里,在哪里?”
影卫慌忙进来,低声道:“阁主方才站在窗外……后来……”
白芷顿时反应过来:“糟了!”
顾流惜此刻有些混乱,却是对闻墨弦的事敏感异常,紧张道:“什么糟了?”
白芷忙将之前的事跟她大致说了一下,眉头敛了敛:“方才你那般,她怕是以为你当真不记得她了。”
顾流惜鼻子猛然发酸,眼睛通红,她有许多事情需要理清楚,可如今她要先去找闻墨弦,那个傻子,现下定是难过死了。她强忍着眼泪,哑声道:“她去哪了,我去寻她……”
“阁主去外院了,她不让我们跟着。”
紫曦有些气急:“你们不晓得偷偷跟着?”
顾流惜心急如焚,她已然能想象这些日子闻墨弦有多痛苦,她一刻都不想耽搁了。
眼看顾流惜就要出去,白芷忙把她拽住:“你鞋子,衣衫都没穿好呢?”
顾流惜急急忙忙套了件外衫,蹬上靴子风一般掠了出去。
屋内几人看着她那模样,叹了口气,随后俱都笑逐颜开,还好,上天亦是眷顾她两人的。
“惜丫头这反应,是不是噬心不起作用了?”
白芷虽开心,心里头亦是疑惑万分:“我亦是搞不懂了,流惜这模样确乎不像中蛊。”
文浩钦皱了皱眉:“无论如何,至少眼前是不能更好了。”
白芷听了他的话,抿了抿嘴:“但没想到你也会这般想,我还以为她忘了墨弦,你求之不得。”
文浩钦神色一滞,眼里有些苦涩,却是没开口。白芷心里有些烦躁:“当务之急,让她好好哄人,其余之事,等两人精神好了,再说吧。”言罢转身便离开了,对于文浩钦,她没办法不怨。
萧远山有些古怪地看着文浩钦,文浩钦叹了口气,亦是颓然离去,留下萧远山等人一头雾水。
这边顾流惜将外院找遍了,也没看到闻墨弦的影子,她呆呆站在院中,脸上已然一片湿润。影子见她这般,温声道:“翠玉峰不大,阁主不会走太远,我让影卫去寻了,很快便能找到,你莫急。”
“她……她还伤着呢。”顾流惜失神般呢喃了一声,随后眸子一闪:“我晓得了!”她随即运起轻功一路朝沉渊那边掠去。
站在沉渊前,顾流惜却没看到预料的人影,有些焦灼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却发觉头顶似乎有东西砸下来,顾流惜脚下一旋,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个酒坛子直接在脚边碎裂,浓郁的酒香旋即弥散开来。
顾流惜心里一跳,望着上方的峭壁,顿时又急又疼,脚下轻点迅速拔地而起,轻盈落在崖顶。原本脚下有些发软,可看到那个靠在石头旁颓然孤寂的人时,顾流惜除了心疼,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一身白衣的人坐在地上,上半身倚在石头上,低垂着头,发丝垂下遮住她大半张脸,仿若一尊雕像,却是透着难以言喻的哀伤,脚边还放着一个空酒坛,残存的酒液顺着石壁流淌而下。
顾流惜眼前一片模糊,身子抖得厉害,之前已然让她难以承受的情绪在看到闻墨弦这般时,骤然爆发,她轻轻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拨开她凌乱的发丝,抬起她低下的脑袋。
闻墨弦喝了不少酒,脸色只是微微发红,眼里却是水波潋滟,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人,她目光陡然凝在上面,直直看着她。
她沉默着一言不发,原本淡漠的眼神倏然亮了起来,随后却是被蔓延开来的苦痛覆盖,她就那般不言不语,眼里的水色化为雾气,百般压抑,却又舍不得挪开。此刻那双眸子依旧深邃,却让顾流惜心疼的几欲窒息。
目光落在她腹部,那里依稀渗出些许血色,而垂在一侧的左手,裹着的绷带也有些散乱,血迹斑斑。顾流惜捂着嘴,仍是抑制不住那低低的哭声。随后她捧着闻墨弦的左手,左手想触上她的腹部,却颤抖着不敢碰,整个人哆嗦的厉害。
“你……你怎么不晓得照顾自己啊……闻墨弦,你是故意让我心疼么?”顾流惜哭的浑身抽得厉害,心口疼的她恨不得剜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