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从后背中间起划至右腰,到后面越来越深,伤口已然不大流血了,但是边缘皮肉外翻,伤口也被水泡的发白,显得有些骇人。顾流惜看得手直哆嗦,指尖在伤口旁边轻抚着,心疼的眼泪直掉。
忍住眼泪,从湿衣服上撕下一大片白布,仔细烤干,拿出随身带的金疮药给她涂上,仔细裹好伤口。顾流惜再三检查,确保处理好了闻墨弦,才躺过去将闻墨弦抱在怀里。
看着依旧一丝动静也无的人,顾流惜满心酸涩,摸了摸她的身子,虽然还是冷,却不再是之前上岸时那种透骨的凉。吸了吸鼻子,顾流惜凑过去舔了舔她苍白的薄唇,轻轻吮吸一番,待到它变得温暖红润,这才停下来蹭了蹭她的额头。
闭上眼将耳朵贴在她心口,听着里面轻轻的跳动声,顾流惜颤声道:“谢谢你,谢谢你没有丢下我。”她不断低声重复着这句话,直到铺天的倦意袭来,将她带入一片黑暗之中。
夜晚江风席卷,凌江周边的山林中漾起窸窣声响,夜幕低垂泛起阵阵寒意。黑色的夜空仿佛幕布降落,近在咫尺,点缀着漫天星光,使得整片天地都透着股静谧祥和。
而远处一处洞口也摇曳着一处光亮,零星的火焰时不时发出霹雳响声,微弱顽强。在不远处支起了几根木架子,搭着几件衣服。而在旁边安静睡着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使得原本有些惨然的场景多了几缕温情。
片刻后,其中一人突然抖了一下,急喊了声:“墨弦!”随后仓皇坐了起来。
她眼神有些朦胧,却很快伸出手摸索着身边的人,探到她心口,察觉到那微微的跳动,她才猛地吐出一口气,低下头静默了许久。
再抬起头时,那双眸子已然清明透亮。顾流惜看着外面溶溶夜色,将一旁的木材添进快要燃尽的火堆中,片刻后,火焰就燃了起来。
她俯下身摸了摸闻墨弦的衣服,还有些潮湿,将架子移了移,挡住洞口的风,取下已然干了的中衣给她换上。单衣解了,放在一旁烘干。
火光照映下,她胸口处那青黑色的掌印,清晰而狰狞,心口猛地缩了下,顾流惜狠狠咬了咬牙。
试着运了下内息,休息了一会儿,已然不再是空荡荡的了。她盘腿坐下,将那些微弱的内息悉数渡入她体内。
闻墨弦内伤很严重,已然损了肺腑,而寒煞掌带着的寒毒也淤积体内。顾流惜不敢再拖下去,一整夜都是拼命恢复一些内力,随后又赶紧替闻墨弦化解寒毒,滋养经脉。
闻墨弦一直昏迷不醒,随后竟开始发起高烧,顾流惜不敢离开她,只能死扛着,断断续续给她送内力护住她的心脉。
但更糟糕的是,慕锦并没有放弃找她们,察觉到有人在附近游荡,顾流惜精神紧绷,拿着含光,几乎不敢阖眼。
直到第二日黄昏,一个浑身沾满课血渍泥土的黑衣男人冲进洞来。彼时顾流惜正靠在石壁上,抱着闻墨弦,手里还攥着含光。
那人看着两人眸子通红,猛地跪了下来,哽声道:“流惜姑娘……”
顾流惜头脑昏沉,听到熟悉的声音,勉强看清了来人,随后轻笑着对怀里的人道:“影子来了。”话落,她手里的含光跌在地上,抱着闻墨弦一头栽了下去。
影子快步上前扶住两人,对外面吼道:“找到了!”对着赶过来的五名黑衣人冷声道:“外面冥幽教的人,一个不留!”
——
转眼间已然是草长莺飞的时节了,四月份的豫州已然是杨柳依依,花团锦簇了。名剑山庄也开始热闹起来,五月初七便是名剑山庄老庄主,萧景煌的七十大寿,如今已然四月底,所有的事宜都已然提上了日程。
庄严堂皇的阁楼,白玉雕刻的石门,上面雕刻着名剑双庄四个大字,一切都昭示着它的不凡。
一位个约摸三十多岁的男子,缓步朝一间书房走去。他身着一身暗紫色镶边滚袍,外面罩着一身长衫,气宇轩昂,眉眼间透着股儒雅之气,看起来分外和善。恭恭敬敬敲了敲门,他沉声唤了句:“爹。”
“进来吧。”略显苍老的声音缓缓想起,男子推门进去,书桌前一位蓄着花白长须的老者正在端详着一方白玉。
萧衍目光落在白玉上,随后笑了笑:“当真是无巧不成书,命中须有的,避也避不过。蔺印天苦寻十年的流云白玉,竟是被琪儿买来当小玩意儿了。”
萧景煌眼里闪过一抹笑意,点了点头:“如今就差那把块血玉了。”
萧衍点了点头,复又道:“爹,您的寿诞快到了,此次是您七十大寿,理应大办,我已经将事情都安排好了。请柬已然做好,就等着广发请帖,让各大门派五月初七来向您祝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