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陌瑾终究是不敌喻轻歌,率先败下这眼神的交战,回神的瞬间也让她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便收敛了眼里的火光,这才开口道:“轻歌,此次抗敌你功不可没,但你的身份已是长公主,实在不知该赏赐你什么,本宫便效仿先帝,许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
泠陌瑾的声音虽然与平日里没什么区别,一如往昔的清冷淡漠,但是喻轻歌仍然听出了那声音里的丝丝颤音,那是方才两人眉目传情造成的后果,以泠陌瑾的性子,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与自己对视,若不是相思入骨,又怎会如此忘情?
“轻歌想要的,不如……”喻轻歌勾唇一笑,“待回了寝宫与母后倾诉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时,再说于母后听,如何?”
她面上对着泠陌瑾笑得魅惑,嘴里说着在旁人听来毫无破绽的话,心中却补上了一句,母后,轻歌想要的,一直都只是你而已。
泠陌瑾装作不知她话中深意,这个妖孽实在是太放肆了,回了寝宫说?回了寝宫她会这么老实的与自己说话么?还好除了自己之外,并没有人知道喻轻歌的意思,便强忍住心中涌上的羞耻感,颔首算作答应了。
那将领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坐下继续享用美酒美食,在他看来,即便喻轻歌是长公主,但她的功劳也是不能抹去的,喻轻歌身份尊贵还如此为国为民,更应该赏赐了。
泠陌瑾看不进下方的歌舞,不知为何她忽然很想逃离这个地方,那是一种忽然而起的想法,没有原因,就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皇儿,母后有些不适,这便回宫歇息了。”泠陌瑾微笑着对墨承潇说道,身子却已经离开了位子,显然是即便墨承潇要留也是留不住的。
“母后好好歇息,潇儿恭送母后。”墨承潇不知她方才与喻轻歌已经有过如此热切的对视,以为她真的身子不适,当下也不再挽留。
泠陌瑾点头,随后不再看下方的喻轻歌一眼,便径直从旁门出了承乾宫,她的脚步没有丝毫慌乱,但是看在喻轻歌眼里却是在逃,她唇角微扬,自己又如何能让泠陌瑾逃?见泠陌瑾前脚刚走,喻轻歌后脚便悄悄跟着离开了。
泠陌瑾回到玉华宫,回到这里才让她觉得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没有让映月侍候在侧,她缓步走到桌案前,桌上那副画仍旧摊开着,伸出手指想要抚过自己写的那些诗句,却被人自身后拦腰抱入怀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现在没有比肌肤相贴更让喻轻歌想做的事,她想紧紧的抱着泠陌瑾,她想用尽力气去吻泠陌瑾,她想告诉泠陌瑾,自己好想她。
泠陌瑾静静的任她抱在怀中,甚至放松了自己靠在她怀里,在她温暖的身子抱住自己的一瞬间,泠陌瑾才觉得空落落的心被填满了,那个地方自从她走了之后,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有一种叫思念的东西在那里疯长,随后的每一日伴随着血液流淌到四肢百骸,渗进了自己的骨子里,将自己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都覆盖得没有一丝缝隙。
而现下喻轻歌就在自己身后,却仍然没有能让这噬骨思念退去,正是因为它是为喻轻歌而生的,如今更是感受到她的靠近而越发强烈起来。
良久,喻轻歌略微松开怀抱,将她转过身与自己对视着,又凭着记忆将手覆盖在三个月前泠陌瑾受伤的地方,隔着衣衫轻轻按压着。
“还疼么?”许是因为强忍着泪水,喻轻歌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仍旧看着泠陌瑾,现下没有第三个人,她的眼神比方才更为炙热,不再有丝毫掩饰。
泠陌瑾不回答,而是伸出手捧着她的脸,指尖轻柔的抚过那日思夜想的眉眼,依旧美得惊心动魄,而那双因眼角略微上挑而显得妖媚的眸子此刻正闪动着些水润,那里面的思念比之自己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回来了。”泠陌瑾淡淡的说着,眼中却滑下泪来,见到她第一眼时没有这么说,被她抱在怀中时没有这么说,却在手中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温度时说出了这四个字,没有过多的情绪显露,只是那么简单的四个字,却伴随着那滑落的泪撞入喻轻歌的心。
喻轻歌再也忍不住吻上泠陌瑾的唇,就像从未吻过她一般,温柔而急切的吻着,好似要把这三个月的思念都由这唇舌的交缠中传递给泠陌瑾,这吻如同干旱许久的土地猛然迎来一场大暴雨,猛烈得像是要把之前自己的缺席都一一弥补回来。
泠陌瑾没有拒绝,反而搂紧了喻轻歌的脖颈,她的性子不如喻轻歌放得开,可是现下她对喻轻歌的渴望绝不亚于喻轻歌对她的渴望,三个多月,近百个日日夜夜,看不到,抱不到,吻不到,她怎能再去违心的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