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加入而发生改变。

卡西亚在父亲离开后被刺激得不轻，愈发刻苦。但不过一年光景，野蛮人攻城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这个小小的渔村……

“城破了！大家快逃啊！——”

“野蛮人攻进来了！大家快撤！别带东西了！”

哭喊、叫骂声乱成一团，这战乱的火还是波及到了这一方小小渔村。

卡西亚第一时间去密室将九把刀用布缠起都带在了身上，随后拿了些干粮便和村民一块儿逃跑。但他很快发现，野蛮人骑马，追击的速度太快了。

他亲眼看着后方的平民被骑马的野蛮人一□□穿了胸膛。看着一些妇女和孩子落在后面，被野蛮人轻而易举俘获绑在马上……而孩子，有的则是被随手扔下。

在告诉奔驰的马上随手摔下！那一片血迹和渐弱的哭声无时无刻不在摧残卡西亚的意志。他恨不得回头与这帮野蛮人大战八十回合。然而他却只能背着重重的长刀不知疲倦的逃亡。

家没了。小渔村没了。什么都没了。

其实卡西亚也听过村民的闲言碎语。他们家族曾经是很辉煌的贵族，但刀法渐渐没落，家族中没再能出一位厉害的刀客，一直沦落到入住小渔村的地步。他的父亲已经算是有天赋的了，但离成为一名刀客还是……远远不及。

据说，一位真正的刀客可抵万马千军。

据说，一位真正的刀客玩刀就像是使用自己的手臂一样行云流水。

据说，一位真正的刀客能够轻而易举御万刀攻敌。

卡西亚曾经也神往过。

是的，曾经。

如果他没有听村民们议论，他的母亲是因为父亲是个没出息的刀客，瞧不起他们所以将他们爷俩扔在这里，一个人卷走了父亲继承了数代家族的古董器具和商人私奔的话。

有村民劝过父亲，这样根本没用的。何必逼孩子这样吃苦呢？卡西亚那时候还在一旁连连点头，可有一天晚上父亲喝得烂醉，却摇摇晃晃趴在他床头，问他还想不想继续学刀的时候。他看着父亲眼底的失落和痛苦，那声不想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说了想。

于是那以后，父亲愈发严厉，每天让他挥动木刀劈砍一万次。

刀是什么？

背着九把刀逃亡的卡西亚忍不住想。

刀……一往无前。

父亲其实可以不必参军的。他不用上战场，他实力不强，就算上战场也改变不了什么。野蛮人残暴、血腥，他们根本无法抵挡。可父亲还是去了。为什么？

卡西亚以前不知道，现在却似乎有点懂了。

他要一直逃下去吗？

在角落里，他抱着九柄刀，看着周围默默落泪的难民们，后方还有野蛮人。那帮人迟早攻下另一座城。

——“卡西亚，你想不想做一个大英雄？学刀的话，你就可以打坏人，救助比你弱小的人。你看过连环画吧？你想不想成为那样的大英雄？”这是父亲最初哄骗他学刀时说的话。

不是继承家族刀法，不是为了父亲的意志。他最初最初，明明是想帮助弱小，才想要学刀法的啊。

卡西亚看着周围的难民们，终于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他哭着哭着，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发泄似的嚎啕大哭。

许央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抿紧了唇。

“乖孩子，你家人呢？没事的，没事的，就算走散了也会再相遇的。”一个老奶奶看见卡西亚哭成这样，忍不住靠过来摸了摸卡西亚的头发，从怀里掏出一小块布，层层打开，露出里边半块酥饼。老奶奶咽了口唾沫，没多看手里的东西，将半块酥饼连同布一起塞进卡西亚手里，“快吃吧，吃了明天才有力气跑。”

“一切都会好的。”老奶奶说完便起身走了，没给卡西亚推脱的机会。卡西亚站起身，却发现老奶奶挤进难民堆，他也找不到了。

……弱小的话，这么弱小的话，只能被别人保护。可，可他为什么要被比他更加弱小的人保护？他明明已经成年了，为什么不能站出来去保护别人？

第76章 七十六只小精灵

卡西亚泪流不止, 他小口小口吃了酥饼, 他要成为刀客。他要成为真正的刀客！

然而现实总是那般残酷。

卡西亚他们被野蛮人追上了。跑在后面的是妇女儿童和一些老人，率先被抓住、杀死了也是那些落后的人。

“我和你们拼了！——”

“你放了她！”

“童童！妈！——”

……

很乱，很乱。更多的人拚命地往前跑，只有跑到下一座城, 跑到可以躲避的地方, 他们才能活下去。卡西亚也在跑，他步伐十分沉重, 九柄刀压得他气喘吁吁, 好在多年的练习让他的身体素质得到了不错的提高，不然他早就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