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扭头,见着这小两口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萧墨是得了什么绝症呢。她看得哭笑不得,虽然心头疑云重重,但女婿的态度是没问题的,女儿的那点失态她也就不太放在心上了,反倒开口调笑了两句:「墨儿这是怎么了?都是要做娘的人了,还赖在夫婿怀中,可真是越活越小了……」
萧墨被那句「做娘」刺了一下心,不过听完永宁帝的话后还是觉得有些赧然,倒是钟韶及时开口替她解了围:「陛下莫要拿阿墨玩笑了,小婿听闻,怀孕的人总是多愁善感些。」
永宁帝闻言看看钟韶,心中便更满意了几分,然而她也还记得自己当年的遭遇,便是正了脸色提醒道:「墨儿如今有孕,腹中乃是你的骨血,孕育产子,其中辛苦你不明白,但你需得记住她的辛劳,且不可辜负了她了!」提醒完,又威胁一句:「若你负了墨儿,就别怪朕不念旧情。」
钟韶听了这话,转念间也想起了当年苏瀚做的糊涂事,她自然不可能重蹈覆辙,便是连忙表态道:「请陛下放心,今生今世,我都不会辜负阿墨的。」
这般表态虽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不过有了这句话总是让人放心一些。至少永宁帝听完之后神色又柔和了下来,再叮嘱两句,想到被她晾在宣政殿的群臣,到底没好耽搁太久,便是嘱咐萧墨今日不必上朝,又说晚些时候再来看她,然后匆匆忙忙走了。
永宁帝一走,殿中的气氛顿时更古怪了些,没多少喜气,反倒透着莫名的压抑。
直到此时,钟韶见着了贵太妃那难看的脸色,终于意识到自己需要解释的对象似乎并不只是萧墨一个,亲娘显然也很在乎。而且看她之前丝毫没有往永宁帝身边凑的行为就能知道,她气得估计连永宁帝都迁怒了,只是时间匆匆,永宁帝自己还没来得及察觉罢了。
这一回换钟韶头皮发麻,冷汗直冒了。但当着一殿的人,她显然也不好立刻解释什么。
目光瞥见一旁陈太医还没走,钟韶先走上前道:「陈太医请先留步,在下还有事想请教太医。」
陈太医显然也察觉到了殿中的气氛古怪,甚至是在之前就察觉到了公主的反应有些不对。他本着少惹是非的想法,永宁帝走后便也想告退,但钟韶开口留人了,他自然也不好就此离去。于是放下了原本已经提起的药箱,拱了拱手道:「驸马客气了,您可是还想问殿下的情况?」
钟韶能感觉到背后贵太妃凉飕飕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却还是要硬着头皮请求道:「并非如此,陈太医之前与陛下说得已经很详尽了,我也已经听到了。不过,不过公主是第一次怀孕,我也不知道孕期该注意些什么,可否请太医将需要注意的事都写下来,我稍晚些时候让人去取?」
陈太医闻言微愣,随即便笑着应下了:「驸马有心了,老臣回去便写,晚些时候便遣人送来。」
钟韶连忙道谢,然后提起药箱,亲自送了陈太医出门。再回头,面对着一殿似有所觉的宫人,便又开口吩咐道:「今日殿下有喜,每人赏十两银子。清璃,你先带人下去吧。」
有了赏赐,殿中原本古怪的气氛似乎也荡然一空,宫人们欢欢喜喜的领命退下了,独留下钟韶、萧墨和贵太妃三人在殿中,一时静默。
殿中没有了旁人,终于还是到了该开口解释的时候。
钟韶有些为难,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尤其是不知道该如何向贵太妃解释。但贵太妃却是终于忍不住了,她看着萧墨的目光很冷,仿佛被背叛的人是她自己一般:「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假的,陈太医医术高明,还是陛下的人,不可能帮你们欺骗陛下!」
被贵太妃直勾勾盯着的人是萧墨,她的心绪原本就未平定,再被贵太妃这咄咄逼人的模样一激,便更是不知所措了。她下意识的抬手抚上了小腹,求救的目光却是投向了一旁的钟韶。
贵太妃见状心头便是一堵,但更让她堵得慌的是她那傻闺女居然真的上前,三两步挡在了萧墨面前,然后对她说:「阿娘你莫要乱想,阿墨腹中的,是我的孩子。」
听听这解释,贵太妃简直要气笑了,她抬手指了指钟韶,然后一巴掌拍在了旁边的案几上,再次将手拍得生疼。但怒火之下,却是顾不得了,只怒气冲冲道:「是你自己傻,还是当你娘也是傻的?你的孩子,你的孩子,你能让她怀上你的孩子吗?!头上都绿了,还只知护着个野种!」
听了这话,萧墨还没怎样,钟韶的脸是真绿了,毕竟自己的孩子被人骂「野种」可不是什么好的感受。只偏偏解释不了,她急得上前两步,却也不能拿自己亲娘如何,一张嘴张张合合,「吭哧」了半晌,最后也只憋出句:「那真是我的孩儿,亲的,您若不信,生下来咱们滴血认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