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回,新帝没有挣脱,反倒是自然而然的牵着她的手将她引来坐下。甚至是在两人落坐之后,自己没松手,她也就从善如流,没有挣脱!
贵太妃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了,虽然她并不十分明白其中的因由,但事情确实是在向她所期望的方向发展。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
「阿悦,阿悦,你在想些什么?」似乎发现了贵太妃的神游天外,新帝到底还是停下了话头,转而轻声唤了几句。
贵太妃很快回神,她眨了眨眼睛,却是没说实话:「没想什么,就是在想如何予你补身子。」
新帝闻言一愣,脸上随即扬起了一抹轻笑,便是道:「无碍的,也就这一阵子了。事情也不可一蹴而就,等我将眼下这一摊乱局梳理顺畅了,今后便不会这般劳累。」
温言细语,和当初那冷淡疏离真是不同了呢。是因为她和离了,不需再在意那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还是因为她做了皇帝,手掌生杀予夺的大权,可以肆意妄为了?
贵太妃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她只要知道自己很喜欢这般的改变便好。毕竟任谁也希望付出的感情能够得到回报,而不是一味的付出得不到丝毫的回应。她眉眼间也更柔和了几分,只叮嘱道:「那你也主意一下身子,眼看都是年底了,天寒地冻的,可别再病了。」
年初的那一场伤病,其实对新帝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她毕竟不比钟韶年轻,经那一番折腾便很是伤了些元气。哪怕后来所有人都是想方设法的为她滋补,可这养身体的事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再经这一回忙碌劳累,贵太妃觉得就连对方脸上的血色都比去岁少了许多,于是难免心疼。
好意的叮嘱新帝自然还是能听见去的,便是笑道:「我知道了,今后定会好好休养。不过话说回来,确实是到年底了,年节将至,朝中那一堆事便罢了,这后宫里还有一堆事……」
新帝自然是没有所谓的后宫的,但当初承平帝留下了一群女人,景元帝又留下了几个,真算起来有封号的太妃太嫔也有几十个。而就算是没有这些人,宫里过年也多的是事需要处理,以往在公主府时逢年过节的一应事宜早由苏墨接手了,但现在新帝却并不打算再将她置身于后宫之中。
贵太妃大抵是听出了新帝话里的意思,便是一翻白眼道:「行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后宫里那些琐碎交与我便是。」
新帝闻言顿时高兴了,也再给了她一个笑脸:「多谢阿悦了。」
贵太妃闻言却是倾身凑上前去,笑眯眯的道:「好啊,不过谢我可不是口头上说说便罢的,得有实际行动才好。」说完眨眨眼,冲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新帝问道:「那你现在准备如何谢我?」
新帝脸上的笑渐渐收敛,她目光沉沉的望着贵太妃,四目相对间,贵太妃只觉得对方的眼睛仿佛深不见底。但她并不怕她,哪怕一月多未见,对方身上已经初具帝王威仪,那双眼睛似乎也能带给人莫大的威压,可她还是敢就这般直接的与她对视。
片刻后,那目光未变,但那张消瘦却仍旧姣好的脸却仿佛在眼中放大了……
唇好似被什么触碰了一下,一触即退仿若蜻蜓点水,唯留下点点涟漪。但贵太妃的脑子却仿佛炸开了一般,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咋然间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脑子已经迷糊了,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是极快的,那便是倾身追上,再次触贴!
那唇软软的,带着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气息,却是让人眷恋,让人不舍,让人心动……
贵太妃只觉得心如擂鼓,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双近在眼前的深沉目光。她有些沉迷这一刻的触感,但也能发现对面那人眼中的清明,她并没有像自己这般轻易沉沦。
强求来的这一吻也是稍纵即逝,新帝很快就退开了,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羞恼或者愤愤,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睑,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贵太妃只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来得太对了,她当然也不担心自己之前的举止孟浪,毕竟先动手……不对,应该是先动口的是颖阳。她能隐约猜到些对方的心思和意图,心跳得便是更快了,她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语调恢复正常,只一双眼睛还是熠熠生辉:「颖阳,你在想些什么?」
新帝重新抬起了眼眸,那眸子里没了之前的深沉,反倒带上了些许无奈,她叹息般的道:「我好像,并不讨厌如此。」
在遇见贵太妃之前,在被贵太妃喜欢之前,在对方纠缠不休之前,颖阳是喜欢男人的。她当年喜欢苏瀚不是做假,虽然后来被对方伤透了心,却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转而喜欢女子。哪怕后来她发现自己因为贵太妃的纠缠,好像也有了丝丝心动,却一直无法想象两人在一起会是何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