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好意思!”夏崔氏心想赵大郎真是好人!
张鹤没特意嘱咐他别透露给夏家的人听,他也没打算隐瞒,便直言道:“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张二郎给了我路费,我就一定会帮他将你们安全送回到六家桥村的!”
此言一出,夏大、夏崔氏和夏纪娘都怔了片刻,夏崔氏看了夏纪娘一眼,道:“他何时给的路费呀,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赵大郎有些担心夏家的人知道张鹤给的钱后会拒绝他将他们送回去,而要把钱收回去,便道:“他也是一番好意,这三十里路虽然看似不长,可步行也得大半日。正是农忙时候,你们也不想浪费大半日在路上吧?”
“这倒也是。”夏大开口,心里却赞赏张鹤的用心。
赵大郎在六家桥村口便停了,他还得赶路,不可能将他们送到家门口,夏大向他道谢后带着妻女步行回了家。
夏罗锦的妻子徐氏见他们回来,道:“爹娘和大娘可算是回来了,昨夜不见回,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家里都担心呢!”
夏大打着马虎眼笑道:“昨儿贪杯喝多了,就在清河村借住了一宿,也是怕你们担心,这一大早便赶回来了。”
夏崔氏则问:“家里可还好?”
徐氏点点头,又瞧了二房和三房的屋子一眼,低声道:“就是爹娘昨儿没下地,二叔父和三叔父也在家歇着不肯下地。”
夏大登时便沉默了,夏崔氏瞥了他一眼,心中不悦,但是也不好在他面前直斥夏二和夏三的不是。
“那田里就没人看着?”夏崔氏问。
“我和三郎、四郎、二娘、五郎轮流去看着,倒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夏大这才松一口气,转身进了正屋,他知道夏老翁醒得早,这个时候应该醒了,就去敲门问安。夏崔氏则问了时辰,知道也该准备早食了,她让夏纪娘先行回屋歇一下,免得待会儿下地就没空歇息了。
夏纪娘回到屋里,夏素娘已经在织布了,她看见夏纪娘摘下簪子收入妆盒中,便道:“姐姐为何不继续戴着,这簪子多好看啊!”
簪子摘下后夏纪娘的发髻便松了,顺滑乌黑的秀发披散下来。她拿起另一支发簪,重新将自己的长发贯起来,用木簪子将其固定。听见夏素娘的话,便微微一笑:“簪子好看,但是遗失了的话岂不可惜?”
夏素娘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她们要下地又要放牛还得浣衣,万一簪子掉了,要找回来就困难了。不过她好奇道:“之前没见姐姐戴过,是别人送的吗?”
夏纪娘点点头,夏素娘诧异道:“是何人所送,莫非是姐姐的心上人?”
夏纪娘笑了:“她并不知簪子的含义,送予我也不为定情,而是为了报恩,所以你勿要多想了。”
夏素娘“哦”了一声,心里细想了许久,才恍然发现夏纪娘并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借送簪子之人并无定情之心,却没说那是否是自己的心上人!若是以往,夏纪娘定不会这么含糊其辞的。
夏纪娘却没闲功夫跟她闲聊了,换了一身粗布衣裳后便听见了夏崔氏唤她们去吃早食,吃完早食后夏家各人便也就分别干活去了。
晌午的时候,夏丫奔到田里对夏大喊道:“阿翁,曾祖姑娘来了!”
“她怎么来了?除了她还有谁?”夏大问道。
夏丫掰着指头想了又想,愣是不知道如何称呼那人,只能道:“还有一个叔叔。”
夏崔氏和夏大面面相觑:“黄奎还是黄禹?”
“回去看看吧!”夏大道。
夏崔氏让夏丫去散在远一点地方的田里将夏纪娘喊回来歇息,自己则随夏大收拾一下农具先回去了。
夏丫口中的“曾祖姑娘”是夏老翁的妹妹夏惠,对于夏丫这一辈份而言该唤一声“曾祖姑娘”或“曾祖姑婆”,而她所描述的“叔叔”想必就是夏惠的孙子之一。
夏惠嫁到黄家,生了两子,不过黄家子嗣单薄,两子才各生下一子,分别是长孙黄奎,以及二儿子唯一的孩子黄禹。黄奎已经成亲,并生了一子,次子尚且年幼,倒是那黄禹年二十有一,却仍未娶妻。
夏丫去寻夏纪娘的时候,偷偷地对她说:“姑姑,我听曾祖姑娘说,想来为那个叔叔提亲。”
夏纪娘心中暗惊,确定来的人是黄禹了。
“那阿翁怎么说呢?”夏纪娘牵着她的手,问道。
“我没听清楚,只是姑姑我不想你嫁给那个叔叔。”夏丫晃着夏纪娘的手,嘟嘴道。
夏纪娘心里虽然忐忑,但面上表现的并不在乎,她有些好笑地问:“这是为何?”
“我希望姑姑嫁给那个张二郎,他给我吃糖!”夏丫乌黑的大眼睛闪着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