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钱宁只有一些好色的小毛病,也并无大错,他在一定意义上而言是无辜的,原竟这么做,实在是太过于卑鄙、冷血了。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度陷入了矛盾和纠结当中:「我这么做,和那等奸人又有何区别?」
夜里,原竟又做了噩梦,她梦见了前世自己被处决的场面。她一度惊醒,发现在这凉薄的天里,自己竟然流了一身汗!
「对不起,钱宁,你是无辜的,可你爹不是无辜的。」原竟喃喃道。她不能再重蹈覆辙,她早已决定,哪怕双手沾满了血,也要走下去!
钱任用在洛川府的那一场洪涝灾害的贪污灾银一事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他经常在仓储出纳方面使用小手段来为自己、太子谋取福利,而洛川府的赈灾一事上,朝廷上下涉及人员众多,钱任用也在这里动了手脚。
原竟知道钱任用手中有一份关于粮仓情况的账本,而放在仓部司的自然是伪造的账本。钱任用虽然不可能把账本拿出来,但是他护子心切,势必会拿着账本来威胁张宋威。张宋威也是个老狐狸,必定会表面上妥协,可心里则会找机会反扑。如此一来,俩人就离心离德,他们的联盟也就松散了,原竟再找机会让他们互相厮咬,这样倒起到了借刀杀人的作用。
钱宁出事后,张宋威亲自到钱府请罪,连太子也劝钱任用别跟自己人计较。钱任用大怒,这是他的独子,差一点点就死了,怎么在太子眼中就这么无关紧要?当然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口,铁青着脸,而张宋威则一个劲地道歉。
齐王乐享其成,他派在钱任用身边的细作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那细作是钱任用的小妾,得了齐王的指令在钱任用的耳边吹枕边风:「老爷,说到底您在太子爷的眼中只是一个仓部司郎中,那张宋威可是尚书,太子爷自然是偏袒张家的。」
钱任用本也有这样的想法,小妾这么一说,他怒道:「连你这些妇人都看得出,我又怎会看不出,哼!」
「可那毕竟是太子……」小妾又趁机煽风点火。
「太子又怎么样!」钱任用一时恼怒,事后想起来,叮咛那小妾道,「今晚我与你说的话,你不可外传。」
「知了。」
最后钱宁脱离了生命危险,在府中修养,张晋厚也被放了出来。张宋威为了给钱任用一个交代,当着他的面将张晋厚打得半个月下不来床。
皇帝得知后,慢慢地开始厌恶张宋威,他可不信钱任用是真的那么宽宏大量,他宁愿相信张宋威仗着自己是吏部尚书而无人敢开罪于他,强迫钱任用宽恕张晋厚的。本来对太子献地建造奉天阁而颇为满意的皇帝,也因此事而将太子喊过去责难了两句,让太子十分郁闷。
钱任用自这事后,便慢慢地膈应起了张宋威,张宋威自然知道,可也没办法。而张晋厚多次伤人,已经被贴下了肆意妄为、仗势欺人的标签,相较于他,只是爱流连烟花之地的原励则显得可爱多了。
原烨叮嘱原励道:「日后莫要再与张晋厚往来。」
原励不敢说他早就不敢跟张晋厚往来了,又瞟了一脸淡然的原竟一眼,他总觉得这事跟原竟脱不了关系。原竟忽然瞥向他,他一惊,连忙收回视线。或许他没有察觉,可是原竟的阴狠已经在他的心里开始生根发芽……
原竟用完膳回到书房读书,掌灯时分,她觉得书房有些昏暗,不由得困惑:「花蕊这丫头怎么今晚没来掌灯?」
想来她这些日子也没怎么留意花蕊的行踪,也不知秋猎那日花蕊是否在暗中看见了她的计划,不由得放下书往花蕊住的厢房走去。远远地便看见那屋里亮着灯,她也不打招呼便推门进去:「花蕊,本大爷来了!」
花蕊连忙从里头出来,看见是原竟,气恼地瞪了她一眼:「二少爷,你怎么不打招呼便进来了?!」
「怎么,这里我来不得?」原竟好笑地问,她大大咧咧地坐下来,又用手指扣了扣桌子。花蕊便给她斟茶,嘴上道,「自然不是。」
原竟抿了一口茶,问道:「最近在做些什么?」
「二少爷怎么对这些下人做的事情感兴趣了?」花蕊反问。
「我这是关心你呐,有多少人羡慕都来不及,你怎么满不在乎的模样?」
花蕊无奈道:「最近在做女红。」
原竟惊诧,花蕊竟然也会做女红,这可真是新发现。她抱着戏弄花蕊的心思,连忙跑进里屋,花蕊像是有什么秘密不能被她发现一般将她拦下:「二少爷,不可进去!」
「怎么,背着我偷藏了汉子?」
花蕊在心底里白了她一眼,这人怎么这么口无遮拦,跟个男子似的!她道:「女子家的事情,可不能让二少爷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