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只是……”
“阿竹,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兰师姐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认真了起来,“对不起。”
“为何要对我说这个?”
“那天,我说有些事不可越界,我发现是我错了。”
阿竹心头一紧,却欢喜得厉害,心想是不是她想通了,愿意正视她的感情了?她的心猛烈地跳动着,就等着兰师姐说出那句话来,然后她可以不顾一切地放肆地狠狠吻住她的唇,告诉她有多喜欢她。
“我喜欢上一个女人。”
“其实,此事并不荒唐。”
阿竹垂下了头去,宛若新嫁的姑娘,羞涩含笑。
“有你这句话就好!”兰师姐释然一笑,点头道,“她是个那么完美的女人,你也一定会喜欢她的!”
“她?”
阿竹身子猛烈地一颤,眸底的喜色还来不及消失,便已被悲伤与震怒所掩盖。
“嗯!”兰师姐兀自沉浸在幸福之中,“我过几日带她来见你!”
“我不想见她!”阿竹蓦然转身,狠狠咬牙,“兰师姐,我有些不舒服,先下去休息了。”
“阿竹……”兰师姐只能目送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发出一声沉叹,喃喃道,“阿竹,你到什么时候才会明白,你跟我是走不到一起的。”
可最先走不到一起的并不是阿竹与兰师姐,而是兰师姐与许家小姐若梅。
阿竹从未见过那样绝望痛苦的兰师姐,看着她那样哀求师父,她的心在绞动一样的痛,她恨自己不是许若梅,更恨许若梅不珍惜兰师姐。
然而,师父竟给了她一个任务——拆散许若梅与兰师姐。
这是她最想做的事,如今有师父撑腰,她岂能不做?
有什么比用亲人性命要挟更狠的?
阿竹拿着师父给的蛊虫,给许家人偷偷下了毒,并私下见过了许若梅,威胁她离开兰师姐。否则,阿竹便催动蛊虫发作,让他们许家人人命殒黄泉。
就在许若梅为家人性命心急如焚之时,家人还以为许若梅是鬼迷心窍,迟迟不肯上灞陵来接她的马车。
最终,许若梅悄然寻到了解蛊之法,化解了家人体内的蛊毒。
父母却已许定了婚约。
奈何许若梅死死不从,或是因为熬夜研读蛊书染了风寒,又或是因为相思断肠伤了身子,在一场与爹爹的争吵中,她昏厥了过去。
可自从许若梅醒来之后,身子一日比一日还差,许大夫与许夫人都甚是忧心。
商东儒却在此时从灞陵赶来了临淮,想看看未婚妻到底病得如何?
心病只缺心药医,见到了商东儒,许若梅的病却更严重了起来,药石难救。
阿竹觉得,这是一个彻底分开兰师姐与许若梅的好机会。于是她打扮成了中年蛊医,装作偶遇喝闷酒的商东儒,给商东儒说,这是中了蛊毒之兆,并且给了商东儒一种欢蛊,说是可解此毒。
将信将疑的商东儒只好试上一试,于是假称这是灵枢院的特别药引,让许若梅合着寻常汤药一并喝了下去。
欢蛊奇效在于幻觉,心头越是在意谁,便会将第一眼瞧见的那个人看做是她。
于是,当许若梅睁眼看见了商东儒,只以为是兰姑娘来照顾她,她的心病也自然愈合,身子骨自然渐渐好了起来。
“兰,你可知我好想你?”
商东儒愕了一下,以为许若梅还虚着身子,“郎”字中气不足,唤成了“兰”,他只觉得酥媚无比,情不自禁地将许若梅搂入了怀中。
“若梅,你又可知我有多想你?”
那次郊外踏青,情不自禁的后果自然是衣裳尽解,散落在了马车车厢之中。
反正已是他的未婚妻,早一日洞房,晚一日洞房,又有什么不好的?
当商东儒还沉浸在许若梅的温柔梦中,他完全不知道欢蛊会在一夜缠绵后就此死亡,更不知道醒来的许若梅看见这样的场景,是怎样的生不如死?
只是,马车上并没有匕首,许若梅想死,也找不到死的法子。
她匆匆把衣裳穿好,泪水却不曾停下一刻,她跳下了马车来,快步往河边跑去。
若是她死了,至少在兰心中,她还是那个冰清玉洁的许若梅。
“兰,对不起……”
许若梅绝望地走入河中,当河水即将漫过胸口,身后便响起了阿竹的声音。
“你死可以,但是请你死得远远的!莫要让兰师姐看见你这具残花败柳的尸首!”
许若梅凄凉地一笑,回过头来,“我如今死都死不得么?”
“你死了,兰师姐也不会独活!你已经对不起她了,难道还要她搭条命给你么?”阿竹的话刺得许若梅的心痛得厉害,却戳到了许若梅的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