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商青黛看着杜若委屈的样子,心头一软,坐在了她的身边,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喂向了她,“快把药喝了,先把血气补起来。”
“好。”杜若顺从地点点头,喝下了这口汤药。
商青黛又舀了一勺汤药,吹了吹,她侧脸看向了陈水苏,“阿若需要静养几日,所以灵枢院我不忙回去。”
陈水苏点点头,“是,商夫子,我这就去写信告诉院主。”
“你倒是可以先回去了。”商青黛斜眼一瞪老管家,“告诉你们老爷,医者仁心,仁心全无,又怎称医者?”
“这……”老管家觉得这话有些刺耳,也只能听吩咐退出了小院,回去复命。
商青黛将这勺药喂向了杜若,安慰道:“你好好养伤,这几日哪里都不准去,只要伤口恢复得好,经络还是医得回来的。”
“嗯。”杜若咽下了这口药,悄悄地动了动右手手指,却还是觉得僵硬吃力。
心,蓦地一凉。
她不敢说出来心里的害怕,只能将这些都忍在心底,悄悄地咬了咬下唇。
商青黛将一切看在眼中,却不去说破,她若不能给杜若希望,这世间还有谁能给她希望呢?
她静静地把药喂完,便唤出了杜仲与陈水苏,独独留下杜若躺在榻上养伤。
阿凉总是离商青黛远远的,生怕又被商青黛责骂他。
四位婆婆看商青黛脸色不太好,想到她回来之时,便将那些打架受伤之人全部赶出了小院,各个心里都有些害怕商青黛。
这些变化,商青黛不是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最想做的只是医好杜若的手。
灵枢院不收废物,若是杜若的手真毁了,没了行医的能力,杜若便只能从灵枢院退学,这些后果,她已经想得明明白白。
“阿凉。”
突然听见商青黛唤他,阿凉身子猛地一颤,点点头,低着脑袋走了过来。
“青黛姐姐。”
商青黛凉声道:“抬起头来,怎的好的不学,要学阿若总低着头说话?”
阿凉瘪了瘪嘴,“是,青黛姐姐。”说完,他便抬起了头来,却还是不敢去看商青黛的眼睛。
商青黛轻轻一叹,声音比方才要柔了许多,“我知道今日也怪不得你,我语气重了些,阿凉你不要放心上。”
阿凉没想到商青黛竟会道歉,他瞪大了眼睛,“不怪,怎么敢怪你呢?”
“若不是你,只怕阿若的血也止不下来,算起来,倒是我该谢谢你才是。”商青黛说完,便对着阿凉福身一拜。
阿凉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其实青黛姐姐你教训的都对,我若是一直跟着若姐姐,或许若姐姐就不会伤那么重。”
杜仲忍不住插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水苏也想知道,“商夫子,你与小若突然在灞陵失踪,又是怎么一回事?”
商青黛涩然笑了笑,“灞陵是有人想我死,临淮是有人想阿若残废,仅此而已。”
“是什么人竟有那么大的胆子?!”陈水苏不禁急问了一句。
商青黛摇摇头,“你们惹不起的,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把阿若的伤治好。”说完,她看向阿凉,“我记得你提过一次,当初兰先生救我,用过一种蛊,叫做嫁衣?”
“嗯。”阿凉点点头,“此蛊可以接驳经络,但是……寄主需付出很大的代价。”
商青黛沉吟不语。
杜仲与陈水苏相互看了一眼,“这世上还有这样的蛊虫?”
阿凉正色道:“蛊医素来神秘,世人多以邪道定名我们,多半就是因为要付出的代价很大。”
“这儿可有这种嫁衣蛊?”商青黛问了一句。
阿凉摇头道:“嫁衣蛊必须每日喂养,我与师父离开临淮多日,除了那些寻常蛊虫还活着,嫁衣蛊已经死尽。”讲到这里,阿凉又加了一句,“青黛姐姐,你可千万别打嫁衣蛊的主意,一来你不会蛊医医术,二来我医术浅薄,驾驭不得这虫子,稍有不慎,只怕若姐姐跟你都有性命之忧。”
“那若是兰先生呢?”商青黛又问了一句。
阿凉严肃地道:“师父自然可行。”
商青黛立即打定了主意,道:“水苏,杜仲,你们准备准备,我们明日便出发回灞陵。”
阿凉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这四位婆婆的身子还没养好,你先留下,等她们病情稳定了,再来灞陵与我们会合。”商青黛看了看院中忙碌磨药的四位婆婆,“既然医了她们,我们就不可以半途对她们不理不顾。”
“嗯。”阿凉点点头,他想到还有杜若交托的银镯子没有打好,照顾完四位婆婆,再去帮拿镯子送去灞陵,也算是为若姐姐做了点事,她心里也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