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去乖乖休息!”阿翎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将匕首收好,伸手揪住了子鸢的衣襟,“你若再这样偷偷摸摸的爬屋檐,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要你的命!你若有事……折雪如何还肯为我办事?”
“我……”子鸢干咳了两声,“我这不还好好的么?”
“你走不走?!”阿翎狠狠地剜了一眼子鸢,那目光如刀,刺得人莫名地心寒。
“走……走……一定走!”子鸢只好求饶,依着阿翎跳下了屋檐。
阿翎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回头瞧了一眼方才屋檐的另一端——幽绿色的眸子依旧,直勾勾的眸光依旧,那袭黑衣似是如影随形,注视着她的一切。
阿翎凛然对上了那双眸子,眉角微微一挑,似是挑衅。
那人只是阴森森地露出一个笑意来,终于从檐上离去,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第五十章 .昊陵祸国姝
傍晚时分,一串暮鸦穿过齐腰的野草,发出一声孤寂的鸣叫,落入了昊陵前的草丛中。
“皇爷爷,孙女来看你了。”叶泠兮掀起车帘,平静地开口,“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锦奴当先走下马车,将叶泠兮搀着步下马车。
“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她们都已经到了昊陵值殿,若是再耽搁一会儿,怕是要错过今夜的初祭了。”
叶泠兮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一路押着的六名沈府家将,淡淡道:“你们几个先把他们押到沈少将军跟前处置,留下十名禁卫将士,随本宫走走。”
“诺!”
二十名禁卫将士押着六名面色惨白的沈府家将走入了昊陵神道。
叶泠兮望着神道两侧的肃穆麒麟,微微一笑,虽然从未瞧见过云景帝的风采,可是她总能在各种史书中找到云景帝的治国风采,她总是想着,若是皇爷爷还在世,那该是大云多大的幸事。
只是,终究这些念想不过是念想,如今的大云皇权危摇,云徽帝身体抱恙,江山已初显凋零之相。
“你们随本宫来。”叶泠兮不敢再想下去,她现在必须先去见一个人——此次昊陵之行若要成功,是万万离不得此人的帮助。
“公主殿下?”锦奴不明白叶泠兮想做什么,“这里到了晚上,蛇虫甚多,实在是危险,还是……”
叶泠兮不等锦奴说完,便笑着凑到锦奴身边,低声道:“当年一个八岁的女娃都可以在这儿活下来,本宫如今十八岁,难道还比不过那个女娃儿?”
锦奴恍然大悟,瞬间想到了一个人,“公主是想去见……”
“乱世妖童,晏歌。”叶泠兮低声直接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回头瞧了一眼距离自己与锦奴十步之遥的十名禁卫将士,提高了声音道,“今年春雨多过往年,本宫想先去瞧瞧昊陵风水九井可有雨蚀?”
晏歌是谁?
提到这个女娃,不得不说六年前那个闹得大云心神不定的山河异象——接连七日日月同辉,漫天红霞,浩瀚天幕每一日都像极了一张巨大的血幕,血色入眼,让人莫名地心惊胆战。
“乱世妖童,裂天射日。血流成河,天下死劫。今日血苍穹,他日长河尸。江山从此危,狱火满天地。”
这则骇人听闻的童谣不知道从谁人传出,一夕之间传遍了整个大云五州。稍微懂点天机的修道之人日夜测算,众说纷纭,那时候人人自危,总想把这个乱世妖童测出来,斩杀绝患。
有人说这乱世妖童来自官宦世家,有人说这乱世妖童来自青楼风尘,还有人说,这乱世妖童来自大云皇族。
于是,便有朝廷大臣请旨,说,一夜屠尽七日内出生的女婴,宁可错杀,不可姑息。
那时候的云徽帝有长公主辅佐,怎会做这样残忍之事?
这事,便在朝里朝外,闹得不可开交。
最后,西州寒西关镇军大将军晏谦含泪将独女晏歌绑缚上殿,陈述此女出生不祥,自出生之后,性情暴戾,仅仅八岁便动手杀人,颇有魔星之相。
长公主叶承梦当下请了十名云国知名的道长当殿推算,全部都指向这个八岁女娃命中带煞,天生反骨,是修罗在世,必是乱世妖童!
一时之间,流言终止,众臣纷纷奏请云徽帝斩杀此女娃。长公主却力排众议,将晏歌幽禁在昊陵,欲用云景帝的皇者之灵,镇压晏歌的煞气。
或许开始还有大臣不打算放过晏歌,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朝廷的重心渐渐偏转,日子一过六年,如今再提起晏歌这个女娃儿,许多人竟不知道她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叶泠兮知道晏歌的真正去向,还是因为皇姑姑,长公主叶承梦。那年她十三岁,长公主身体已经大不如前,长公主带着她来昊陵祭拜先帝,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她,并嘱咐她,这个秘密天下只有云徽帝与她知道,这是长公主留给大云的最后救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