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折雪接过了酒,笑意深了三分,点头道:“一壶自然是不够,你再去取些来,今夜我要与少将军喝个不醉不归。”
阿翎侧眸瞄了一眼房中的沈远,当目光瞥见了沈远眼底那浓浓的痴缠光芒,当下明白了苏折雪已身陷难处。
阿翎点点头,心底不免升起一丝嘲意来——天下男儿,大多如是,只可怜了这世间女子。想到这里,阿翎看了一眼苏折雪,递了个眼色让她放心。
苏折雪忍不住问了一句,“阿翎,还有一事……”
阿翎不等她问完,便道:“苏姑娘交代的事,阿翎早就办好了,今日给姑娘暖好的美酒,便是姑娘三年前亲手所酿的女儿红。取出酒窖的时候,虽然有几坛封皮划花了些,可酒汁一滴也没有漏出去,如今还在这后院给姑娘暖着。”
苏折雪听明白了阿翎以酒喻人的话语,心中悬起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笑道:“那就去取酒来吧,少将军还等着呢。”
“嗯。”阿翎退了下去,只听见身后响起了苏折雪交代的声音。
“沈少将军来我这儿喝酒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一会儿阿翎再送酒来,你们也不要再拦阻阿翎,就让她送进来。毕竟她是女儿家,知道说话声音的分寸,不会扰了我与少将军喝酒的雅兴。”苏折雪说完,便侧头对着沈远媚然一笑,“少将军,你说是不是?”
沈远笑道:“这些个粗汉子本就不懂怜香惜玉,本少将军来了这里,自然要折雪你这儿的姑娘伺候。”
“来,将军来尝尝折雪亲手酿的女儿红。”苏折雪满意地点头一笑,端着酒壶走了进来,亲手为沈远斟满了一杯,敬了过去。
沈远握住酒杯的瞬间,另一只手又将苏折雪勾到了怀里,嗅了嗅苏折雪颈间的清香,这才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本少将军也见过不少风尘美人儿,可却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
苏折雪笑道:“我怎样的?”
沈远脸上的笑容忽地一凝,声音竟不似方才那般轻佻,“让人打从心底想疼惜你……”
“疼惜?”苏折雪眉心微微一簇,没想到沈远竟会说出这样一个词来。
沈远复又笑道:“你若愿意,自今日起便随我……”
苏折雪倏地伸出了手去,掩住了他的嘴,莞尔道:“醉今宵里的姑娘,不止我一人,这些姑娘不像我,自幼便失爹娘,她们有许多都要在这里赚钱养家。”说完,苏折雪的双臂环在了沈远的颈上,“来这里三年,她们便是我的亲人,折雪可不能只顾自己富贵,不顾她们冷暖。”
沈远定定看着苏折雪,笑道:“世间那么多风尘女子想要这样的机会,可是求也求不来的……”
苏折雪摇头轻笑道:“侯门深似海,倒不如在这里,还能让少将军多念想念想。”
沈远不禁放声大笑道:“原来你是怕……”
“将军,这美酒当前,可别等放冷了才喝,可就失了口感了。”苏折雪说完,伸出了手去,提起了桌上的酒壶,另一只手扶住了沈远的后脑,欺身提壶欲倒给沈远喝下,“待酒喝够了,今宵便由折雪伺候少将军了……”
“哈哈哈,好,我喝!”沈远仰头张口,由着苏折雪将酒汁倒入口中,美滋滋地喝了一大口,“好酒,好酒!”
阿翎又端着三壶热好的酒悄然走进了这里,瞧见苏折雪应付沈远如此姿势,心底忽地升起一丝愧意来。
这三年,又或是在晋国训练她的那三年,苏折雪能成为今日这样妖娆的女子,是放下了多少羞赧,多少薄面,又看淡了多少屈辱,吃了多少暗亏?
自从她与晋帝定下约定以来,她也牺牲过棋子,更亲手杀过人,为了她的大计前前后后死的人不逾千人,可今日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的棋子有了愧意。
苏折雪喂完了沈远一壶美酒,回头又去提一壶酒,目光恰恰对上了阿翎愧疚的目光,只是轻轻摇头,“你且下去吧,这些酒已够了,可不能让少将军醉倒了,误了今夜良宵。”
阿翎暗暗握拳,只得退了出去。
若是今日被那臭丫头瞧见她的苏姐姐如此模样,只怕那臭丫头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沈远点头一笑,当即大声喝道:“来人,把大堂中的屏风搬过来,给本少将军掩住门口!再让外面的歌姬唱大声些,再唱欢快一些!”
苏折雪心里知道沈远想干什么,她佯作嗔羞,“少将军莫不是想在这儿把折雪给吃了吧?”
沈远灼灼的目光死死盯着苏折雪,笑道:“有何不可?”说话间,已拉开了苏折雪的衣带。
“唉……少将军莫要猴急……”苏折雪一手按住沈远急切想滑入衣下的手,一手将酒壶递给沈远,“少将军,这壶酒是你的……”说完,见沈远接过了这壶酒,自己也提了一壶酒,咯咯笑道,“这壶是折雪的,干了这一壶酒,让他们把屏风放好了,再开始你我良宵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