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翎凝噎摇头,“我怎会……”
“够了!”
雀羽公主突然一声喝止阿翎,目光凉凉地看向了阿耶那,“皇姐,你不必说什么,我心里明白,有些事并非你能做主的,因为我们萧家悲剧的源头根本就不是这把龙椅,而是——国师阿耶那手中的皇蛊一脉!”
阿耶那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可要想明白了?”
雀羽公主虽然心里害怕,可依旧挺直了腰杆,道:“我们萧家当以英明治国,不该依赖你们阿耶一脉的皇蛊!我大晋上下,更不该总是笼罩在那个血咒的阴云之中!我要天下人真正臣服我萧家皇室,而并非臣服于你手中的皇蛊一脉!”
“你……”
“阿耶那包藏祸心,当年蛊杀我母妃在先,数月前又鼓动父皇将我下嫁于他,占我清白之身在后,如今又用皇蛊威胁我今日入殿痛陈皇姐不是,意图逼迫皇姐退位。”雀羽公主一口气连说完这三罪,倒吸了一口气,“我现在告诉你,皇姐与我同胞,你们蛊杀我们母妃,便是不共戴天之仇!皇家废黜先帝旨意,不召阿耶杰为夫,是天经地义!”
“霞儿……”阿翎破涕为笑,为防阿耶那对妹妹下手,她连忙走下龙椅,将她护在了身后,冷冷一瞪阿耶那,“阿耶那,皇妹今日所言,便是朕今日给你的答复!阿耶杰想做朕的皇夫,是痴人说梦!”
“陛下是执意不嫁我了?”阿耶杰终于开了口,他幽绿色的眸子透过冰凉的面具定定看着阿翎。
阿翎点头道:“朕是大晋的天子,你们父子今日在这殿上还想逼宫不成?”
阿耶杰突然冷冷地一笑,“陛下怨恨我们阿耶一脉就罢了,不赏我也可以,但是沈大将军献城之功,陛下还是不赏么?”说着,欺身靠近了阿翎一步,“陛下,你莫要忘记了,上京城外他可还有十万兵马等着您犒赏呢!”
言下之意是警告阿翎,今日若是真要反目,城外那十万大军必定会攻进城来。
阿耶那啧啧摇头一笑,看着阿翎,“陛下与我阿耶一脉应当同气连枝才是,如今这般相残,于大晋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敢问陛下,为何要犒赏那些叛军?”清朗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子鸢一步踏入朝堂,大步朝着阿翎走来。
“你……”沈佑一惊,认出了她是谁,“你是祁……祁都尉?!”
子鸢微微扬眉,笑道:“不错,原来沈大将军还记得本都尉!”凛凛之声在殿中响起,她看向了沈佑,“你食大云之禄,却叛国献臣,此等不忠之人,我大晋如何能留?敢问陛下,若是重赏此人,我大晋上下若是人人效仿,您还有可信之臣么?”
阿翎对着子鸢点头一笑,“不错,朕也绝对不会赏赐沈佑,这等叛国之臣,不配享我大晋俸禄!”
“国师!”沈佑慌乱地看向了阿耶那,“如今如何是好?”
阿耶那恍然明白了一切,“萧栈雪,老夫算是看出来了,今日你是打算与我阿耶一脉不死不休了,是么?”
“朕今日就是要我大晋离开蛊祸!”阿翎冷笑道,“要你们阿耶一脉,永远消失!”
“很好,那么老夫也不会留情啦!”
“父亲……”
“阿杰,莫要再对这个女人心软,她已不是当初那个凰翎公主了!”骨笛从他袖中滑出,阿耶那将骨笛凑近了唇边,吹响了一曲蛊惑人心的蛊音。
“国师不要啊!”
百官跪倒一地,纷纷掩耳,齐声哀求道。
可是一曲蛊音吹罢,并没有一人死于皇蛊发作。
阿耶那心头猛地一凉,不敢相信地看着满朝文武,“不可能!不可能!”
“你用我皇妹做寄主,可知她才区区五岁,怎能承受得住蛊母吸食?”雀羽公主凄声骂出,“她如此痛苦,我这个做皇姐的,又岂能让她一直辛苦下去?”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进入石牢,里面分明有狼蛊把守,还有无数影卫隐在暗处,你不可能有机会接近她!”
“摩巫残部一百六十七人的性命,加上我薛家三百名个商行好手的性命,还有一千宫卫围府纵火,这些牺牲,难道还换不来你蛊母的一条性命?”子鸢愤怒地一喝,突然拍响了手掌,“摩烙大哥,该你了!”
“你欠我摩巫部上下八千多条亡魂的性命,今日,就是你们偿还之日!”
摩烙的声音从殿外响起,只见一个浑身血污的巫衣汉子抱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小女孩踏入殿中,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那些幸存下来的摩巫残部与薛家商行好手。
“陛下,皇蛊蛊母已胎死小公主腹中,属下不敢对小公主尸首不敬。”说完,摩烙率族人跪了下来,将小公主的尸首小心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