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陛下先不忙问责我,方才我瞧见薛姑娘驾着马车送那三位云国帝姬走了,似是往淮阳方向去了。”
阿翎想了想,叹道:“她去了也好,心里会好受一些。”
“我觉得此事甚是危险,陛下应当早些把她追回来。”摩烙连连摇头,“阿耶那刚才瞧着薛姑娘走的方向,一直冷笑呢。”
“什么?”阿翎大惊,“他知道子鸢离开了寒西关?”
“嗯!所以我才赶来告诉您这个。”摩烙连连点头。
“这臭丫头!总是这样不让人省心!”阿翎咬牙狠狠地骂了一句,抬眼看了看四周,忽地眼睛一翻白眼,似是昏了过去。
摩烙惊呼道:“陛下!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阿翎睁眼给摩烙递了一个眼色,又闭眼一动不动了。
突然听见摩烙的惊呼,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摩烙连忙道:“速速去请军医啊!”
“诺!”
一刻之后,寒西关石堂之中,阿翎已醒,看上去甚是虚弱。
军医把完脉后,摇头道:“陛下这病来势汹汹,下官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朕这身子不争气……没事……这是老毛病了……就让朕歇上三日便好。”说着,阿翎看了一眼薛大公子,“这些日子就劳烦大公子与诸位将军多多费心了……朕在这里静养三日,不见任何人……”
“诺……”
“你们都下去吧……大公子先留片刻……”
“诺。”
待众人退下,阿翎一扫方才虚弱之相,从床上走了下来,道:“这几日,就劳烦大公子阻拦其他人入内了。”
“陛下此意,难道是想离开寒西关?”薛大公子明白了阿翎的意思。
阿翎点头道:“不错,子鸢带着三名大云帝姬去了淮阳,朕担心阿耶那会有所行动。”说着,阿翎又解释了一句,“朕对蛊虫甚有研究,只有朕亲自去,才能安然带回子鸢。”
“这丫头果然又胡闹了!”薛大公子叹了一声,摇头道,“有劳陛下事事为这丫头考虑,陛下可以放心,三日之内,我保证,没人可以进入这里。”
“好,那朕就先走了!”
“好!”
石堂门口,摩烙早已等待多时,他小心地给守在石堂口的四名侍卫递了个眼色,“你们几个守在这里,配合大公子行动。”说完,递给阿翎一个包裹,“这一路都换了我的族人,陛下可以找个僻静处换身衣服,我们速速离开。”
“嗯。”
悄悄地,两骑飞马在夜色之中离开了寒西关,直往淮阳跑去。
霜州的夜,依旧雾岚弥漫。
马车走在官道之上,轱辘的咯咯声伴随着道边的小河淙淙声一路往东而去。
“叽咕——”
马车之上,三位帝姬饿得肚子直叫,只能抱在一起相互安慰,很快便能看见自己的亲人了。
子鸢听到了马车中的声响,忽地在河边勒停了马车。
“怎么停了?怎么停了?”
马车之内,三位帝姬惊恐地问道。
宣华探出一个头来,“祁……不对,是薛姑娘,怎么突然停了?”
子鸢笑道:“此地离淮阳还有两日多的行程,我若不找点吃的给你们,只怕明日一早,我这马车上便要多三具饿死鬼的尸体了。”
“你……”
“别慌,我去看看能不能抓些鱼给你们烤来吃。”子鸢说着,便将缰绳与马鞭递给了宣华,“你们就在车上等我片刻。”
宣华看着子鸢径直走到道边,折下了一条树枝,把侧枝都弄去后,卷了卷衣袖,朝着小河边走去。
这秋日夜凉,子鸢甫才踏入小河,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倒吸了一口凉气,弯腰仔细盯着小河河面,借着昏黄的月光,找寻着鱼儿的踪影。
“可惜啊……”宣华突然发出一声叹息来。
子鸢疑声问道:“可惜什么?”
宣华正色看着子鸢道:“你若是男儿,三皇姐不知道会有多欢喜。”
子鸢愕了一下,“为何呢?”
“你这般细心,能对我们好,自然对三皇姐会更好,只可惜……你做不得三皇姐的驸马……”
“我细心?”子鸢摇了摇头,自嘲地一笑,“我若是细心,姐姐或许就不会走了,若是细心,阿翎也许……”想了想,子鸢又摇了摇头,“不对,我想,我是个无心之人,姐姐问我何为亲,何为情,我不知道如何回答,阿翎问我,是朋友,是知己,还是……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人怎会没有心呢?”宣华摇头道,“你与宫中那个姐姐一样,就是想得太多了,却忽略了心中真正的感受。”
“宫中的姐姐?”
“是啊,是个好漂亮的姐姐……只是临安沦陷那一日,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