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阿翎扬起脸来,看着晋永帝,“儿臣……”
“这就是你所谓的敬意?”晋永帝又阴冷地笑了笑,突然捏住阿翎的下颌,道,“你要兵权,朕可以给你,只要你能为朕拿回长生杯,朕答应你的那些承诺,朕必践诺!只是,在这之前,你该给朕看见的忠心呢?你该明白,你与朕素来父女情疏,你今日这些关心,朕一一看来,皆是虚伪。”
阿翎忽地挺直了腰杆,重重道了一句,“儿臣愿意!”
“哦?”晋永帝满意地笑了笑,松开了阿翎的下颌,看向了一边的阿耶那,“国师,朕看今日是个好日子,你快些把阿耶杰给叫回来,”想了想,晋永帝又道,“若是他来不及赶回来,不若朕改一改旨意,让凰翎同雀羽一起嫁给你,如何?”
阿翎身子猛烈地一震,不敢相信听见的一切。
阿耶那阴森森地笑然抱拳,“老臣自然愿意!”苍老的幽绿色眸子死死盯着阿翎,仿佛早已想好今日如何折磨这个曾经伤害他爱子的女人。
晋永帝无视阿翎脸上的惧色,他沉声道:“凰翎,待朕看见你今日的落红之帕,朕便信你,给你兵权,拿下霜州!”
“报——”
突然听见一声小兵传令,只见一名小卒快步跑上城头,对着晋永帝抱拳跪倒,“启禀陛下,寒西关外有一女子自称是凰翎公主属下,要给陛下献上一宝。”
“你的属下?”晋永帝冷冷看了阿翎一眼,“你今日这是在玩什么把戏?”说话间,大手一扬,示意小卒把那女子带上来。
阿翎心头一紧,此时此刻自称她属下的女子,除了那个臭丫头,还有谁?
如今她已经身陷困局,那臭丫头为何还要傻乎乎的闯进来?
眉目如画,眼眸清灵——当白衣子鸢坦然走上城头之时,阿翎心头又惧又暖,那张笑脸终究是她心底最最柔软的记忆。
“民女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子鸢跪地行礼,对着晋永帝三拜九叩,用的是大晋最尊贵的古礼。
晋永帝面若寒霜,看着子鸢行礼完毕,甫才开口道:“你说有宝献上,究竟是什么宝?”
子鸢看了一眼阿翎,嘴角微微一扬,匆匆一个暖暖的微笑已足以安抚阿翎惊恐的心,她静静说道:“当日主上让属下留在大云,继续找寻长生杯下落,属下幸不辱命,终于还是寻到了长生杯。”
阿翎心头一惊,她看着子鸢,这些日子她要做的事,并没有跟子鸢说过一句,她不知道子鸢后面说的话,会不会让她前面说的话出现破绽。
晋永帝眸光一亮,“那长生杯何在?”
子鸢仰起脸来,看着晋永帝,笑道:“民女斗胆,敢问陛下一句,可曾许诺主上,长生杯献上之日,便是立储之时?”
晋永帝心头微微一惊,沉声道:“怎的,朕尚未瞧见长生杯,你就想朕下旨立储,空手套白狼的把戏,还是不做得好。”
子鸢继续笑道:“非也,非也,当日主上提起此事,民女还有些怀疑,心底常常在想,若是此事只是主上用来诓骗民女效忠的,那民女拼死一场,岂不是白白辛苦了?”说完,子鸢似有默契地看了阿翎一眼,“原来你没有骗我啊,主上,所以呢,小的自然该尽忠,把长生杯献上,还请主上记得当日誓言,苟富贵,勿相忘。”
阿翎眼圈一红,怔怔地看着子鸢,微微一笑,“勿相忘,我记得。”
子鸢点头一笑,“那就好!”说完,子鸢回头看着晋永帝,从怀中郑重地拿出长生子杯——淡淡的浅蓝色龙纹流光缠绕其上,虽有玉石光泽,却并非玉石所做之杯。子鸢将长生杯双手献上,“还请陛下品鉴,此杯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长生杯。”
“当真?”晋永帝伸手去接长生杯,却故意指间一漏,任由长生杯摔在地上。
“咣!”
长生杯跌在地上,却不见损毁,依旧晶莹剔透。
晋永帝心头暗暗大喜,连忙弯腰捡起长生子杯,阿耶那只觉得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若长生杯是真的,萧栈雪可是晋永帝嫡亲的女儿,即便是继承大统,日后也可以传位给他的儿子,远比齐王要可靠得多。
不知何时,子鸢已悄然跪着挪到了阿翎身边,只见她弯眉一笑,低声道:“大不了就是挨一刀,黄泉之下,你可别想再一个人偷偷跑了。”
阿翎只觉得心头一酸,暗暗地骂了一句,“臭丫头!”
突然觉得裙角被子鸢悄悄扯了扯,阿翎下意识地去拂子鸢的手,却被子鸢小指勾住了小指,只觉子鸢小指微微用力一紧,源自指尖的小小暖意竟让自己一颗惶恐的心瞬间平静如昔,半点也不害怕后面将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