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断龙石在,他们就算找到了入口,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云徽帝说完,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圈一红,哽咽地道,“想不到大云百年江山,竟然毁在了朕的手里,朕……朕真是愧对叶氏列祖列宗啊!”
“皇上莫要难过了,只要能安然离开这儿,日后必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苏折雪顺势揉了揉云徽帝的胸膛,找准了长生杯所在,却终究不敢回头看子鸢一眼,将眼色递给了阿翎。
子鸢心头难受得厉害,哑声道:“皇上,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还是先离开这儿,一切再从长计议。”
“祁都尉说得有理。”云徽帝欣慰地道,“真是患难见真情呐,朕日后必定重重赏赐诸位爱卿!”说完,云徽帝将另一只手中的传国玉玺塞入怀中,一手牵住苏折雪,一手拿下石壁上的火把,“你们随朕来。”
随着石道中的石灯被一盏一盏点亮,一条生途渐渐通往未知的远处,众人走在石道之中,脚步凌乱,心也凌乱。
经此巨变,大云山河从此破碎,还有多少人愿意帮云徽帝重整河山?
云徽帝心里是明明白白,自他当政以来,纵容佞臣当道,早已民心不在,他唯一的希望便是此刻祁子鸢背上的叶泠兮。
大晋当年因为有晋华女帝,所以才有今日的强势国力,若是大云也出一位女帝,是不是也可以重刻大晋的轨迹?
“唔……”
幽幽地,子鸢背上的叶泠兮终于转醒,源自嘴角残留的酒味扑鼻而来,叶泠兮只觉得浑身酸痛,似是经历了一场雷击浩劫,甚是无力。
子鸢觉察到了叶泠兮的清醒,微微侧脸道:“公主殿下,您醒了啊?”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容颜,更是让人熟悉的安心。
叶泠兮怔怔地看着子鸢的侧脸,恍惚之中,她只记得她被什么给咬了,便不省人事。
在喜殿昏去,最糟糕的结局便是……失身于曹伯宵!
叶泠兮一个激灵,连忙下意识地检视自己的衣裳,却发现早已不是那身喜服,当下大惊,猛地推开子鸢,从子鸢背上跳了下来,急声道:“本宫……本宫的衣裳呢?”
“公主莫慌!”锦奴连忙上前扶住叶泠兮,“衣裳是苏……”
“苏折雪现在是朕的影嫔!”云徽帝不等锦奴说完,便出声纠正,只听他干咳了两声,故意对着子鸢道,“日后见了影嫔,可别忘记了礼数。”
子鸢忍怒倒吸了一口气,却被阿翎悄然扯了扯衣袖。
子鸢侧脸看了一眼阿翎,阿翎对她微微点头,似是在对她说,“沉住气,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子鸢岂会不懂阿翎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阿翎微微一笑。
苏折雪悄然看着子鸢与阿翎的这一幕,心头轻轻地一颤,嘴角浮起一个安心的笑来,心头涩声劝道:“日后有主上照顾这呆子,苏折雪,你可以放心了。”
晏歌走到了叶泠兮身边,声音比平时柔了许多,“你别怕,欺负你的坏人都被我打跑了。”
叶泠兮这才发现晏歌身上的血渍,她心疼地抚上晏歌包扎好的肩头,“小歌,谢谢你。”
晏歌摇了摇头,道:“此事还没有完,欺负你的曹世子已死,可欺负你的另外一个依旧逍遥法外,日后我若遇到了,定不会饶他!”
“曹世子死了?”叶泠兮脸色一沉,震惊无比。
子鸢点头道:“不止曹世子死了,曹衙也死了,沈佑也造反了。”说着,心底的疑问再次翻上心头,“我分明囚了沈远,可是沈远为何可以逃出来?”
剩下的话,她不能多说,毕竟醉今宵的暗室只有她与苏折雪、阿翎知道,苏折雪当时尚在宫中,而阿翎却一直与自己在一起,还会有谁知道这个囚人的暗室?
“这……这……”叶泠兮没想到世事的变化竟如此之快,全然超出了她的掌控,“小歌,你说还有一人欺负我?”
放眼喜殿之中,除了曹伯宵之外,还有谁?
晏歌迟疑地看了看子鸢,方才道:“沈之淮好大的胆子,竟然在你身上落了欢蛊,若不是……”
“欢蛊?!”叶泠兮惊呼了一声,“这是什么?”
“中了欢蛊之人,若是没有及时找到男子欢好,只有……只有死路一条。”苏折雪喃喃道,“所幸,公主殿下能遇到圣物长生杯,所以才保住了性命。”
“竟是沈之淮?!”云徽帝甚是震惊,“这奴才好大的狗胆,竟敢刺杀曹世子,还轻薄朕的楚山,朕出去了,定要……”
“父皇,莫要再说了。”叶泠兮颓然摇头,仔细瞧了瞧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云徽帝道:“这是你皇姑姑留给朕的保命之路,我们这里是临安城下,只需沿着石道走到尽头,便可安然离开临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