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杰牢牢抓住了阿翎的手,笑然对上了阿翎那双充满了怒意的眸子,“怎的?从你把她养成风尘女子的那天起,她便注定要做这件事,不过是早一日,或是晚一日罢了?”
阿翎双眸一阵火热,一瞬之间,已是泪光盈盈。
阿耶杰笑了笑,“啧啧,原来你也有泪啊,你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说着,阿耶杰松开了阿翎的手,逼近了阿翎一步,“我若告诉你,齐王就算有这种心,他也做不了这种事呢?”
“羊入虎口,你们又怎会不吃?”阿翎全身瑟瑟发抖,恨然看着阿耶杰,“总有一日,我要你们十倍偿还!”
阿耶杰笑道:“苏折雪那样刚烈的女子,若是齐王硬来,你觉得她今日还能活着出现?”话锋一转,阿耶杰又问了阿翎一句,“你可知道齐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
阿耶杰继续道:“你只知道齐王善养狼蛊,可你知不知道齐王还喜欢养一种蛊,一旦中了,不管什么贞洁烈女,都得卖弄着风骚,跪着求他宠幸,求他赐药——否则,蛊虫发作,起初小虫只会轻轻噬咬女子脏腑,后来呢……”阿耶杰突然停下了话,只是笑笑,“你可知道发配军营的营妓遭遇?那些女子是怎么死的,这个中了蛊的女子便是怎么死的……只是营妓死于男人,中蛊的女子死于……蛊虫。”
阿翎只觉得又羞又怒,脑海中出现了营妓的死相,当下不禁一个哆嗦,大喝道:“解药拿来!”
阿耶杰耸了耸肩,“我这一生,虽然浸淫蛊道多年,却从来都不曾研究过那种蛊,所以肯定没有解蛊的法子——可若是你愿意乖乖跟我回上京,我倒是可以借此跟齐王讨要解药,救苏折雪一命。”
“你想用此威胁我,实在是愚蠢之极!”阿翎怒然转身,想要快步离开。
阿耶杰笑道:“你可别动什么心思,想要强解此蛊。我告诉你,若是你找个男子与苏折雪欢好,也只能暂时缓解蛊虫发作的时日,若是你强行解蛊,这些小虫可是会过到你身上的,到时候你们两个谁也活不了!”
阿耶杰看见阿翎迟疑地停了下来,又道:“这些日子,我会在临安城西客栈里等你,若是后悔了,可以来求我。”
这一次,阿耶杰要比阿翎先一步离开。
阿翎咬牙回头,眸底是一片绝望之色。
她知道,虽然阿耶杰没有说明那是什么蛊,可是她在书上看见过,这种蛊,名曰——欢蛊。
欢蛊若中,要么一世为妓,不断与男子欢好换取性命延续,要么就求这施蛊之人赐予解药,换得一生清白安然。
细雨之中,阿翎瑟瑟颤抖,面色一片青白,果然一切是个局,是个从开始就算计好的局。
“折雪……”阿翎摇了摇头,想到了子鸢他日的悲痛脸庞,在雨中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臭丫头……”
细雨飘浮,宛若柳絮,在临安城中细细密密地落着。
雨滴打在青檐之上,滴答作响,落在石阶上,溅出小小的水花。
醉今宵,小院,寂静无声。
醉今宵之外,公主与三皇子的护卫与镇国大将军府的家将已经对峙多时。
大堂之中,子鸢与苏折雪执手相望了许久。
“姐姐……”子鸢紧了紧苏折雪的手,终于哑声唤了一声,害怕眼前的人不真切,又凑近了一些,又喊了一句,“姐姐。”
苏折雪含笑抽出了右手,在子鸢鼻尖上轻轻地刮了一下,“呆子,几日不见,你怎的比以前还呆了?”
子鸢舒了长长的一口气,突然将苏折雪猛地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了她的身子,在她耳畔轻声道:“姐姐你回来了便好,你可知道这些日子看不到你,我真不知道……”
“呆子,什么都不不必说了,有你这些话便够了。”苏折雪双颊一红,只觉得一颗心暖到了极致,忍不住微微侧头,轻轻地咬了一口子鸢的耳朵。
子鸢心头一酥,顿时怔在了原地,双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苏折雪还以为是自己唐突,让子鸢害怕了,于是轻轻地推了推子鸢,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歉声道:“是姐姐唐突了……”
“姐姐……”子鸢按捺住自己狂乱的心跳,摇了摇头,伸出双手捧住了苏折雪的双颊,一字一句地道,“姐姐,你曾经问过我,若是娶你,是待你如至亲,还是待你如挚爱,我已经有答案了……”
苏折雪突地伸指掩住了子鸢的唇,阻止她把话说完,只见她含笑摇了摇头,另一只手按在了子鸢的心口,“把这些话放在心里可好?呆子,你就多陪陪姐姐便好。”
“姐姐……”子鸢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覆手在她贴心而放的手背上,笃定地道,“姐姐,我想娶你,想一辈子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