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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杯(127)

子鸢笑道:“见到你也好,姐姐现下可安好?”

“她……”阿翎迟疑地收了声,脸色突然一沉,凉得让人害怕。

子鸢只觉得阿翎今日有些怪异,沉声问道:“姐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阿翎摇了摇头,转过了身去,涩声道:“你……先回大云皇宫,今日你不能缺席。”

心,蓦地一紧,一抹强烈的不详心悸涌上心头,子鸢颤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翎不发一言,“此事我定会查清楚,你……你今日还有你必须做的事。”

“有什么事比姐姐的性命重要的?”子鸢怒喝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纸,连连摇头道,“你不告诉我是吧?我自己查!”说完,足尖一点,子鸢飞身腾出小阁,跳出了小院去。

“子鸢!”阿翎唤了一声,她知道现下是怎么都拦不住子鸢,只好也跟着追了过去。

城东第七间民房!第七间民房!

子鸢翻出醉今宵,翻身跳上留下后院外的马儿,猛勒缰绳,双腿猛地一夹马腹,打马疾然朝着城东驰去。

夕阳如血,日光斑驳地从城东如烟杨柳间泻下,点点撒在地上,是这般的触目惊心。

“希律律——!”

马儿在城东第七间民房前突然被勒停,狂躁地前蹄奋空,发出一声长嘶。

子鸢翻身跳下马来,双手猛地将民房门推开,一步走了进去。

淡淡的血腥味似有若无地弥散在夕阳中,子鸢紧紧蹙起眉头,越是往内走,双腿便觉得越来越沉重。

“姐姐……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口中喃喃念着这句话,子鸢绕过了影壁,径直走向了前堂——两盏雪白的灯笼悬在檐下,正在随风轻荡。

一缕清香的味儿盖过了那抹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堂前新上的三柱清香。

远远瞧去,前堂之中,整齐地放着五口棺材,垂下的雪色灵幔随风轻摇,不时地拂过棺盖,似是留恋,更似是不舍这棺中的死人。

“姐姐……”

双眸一瞬涨满了泪水,子鸢猛烈地摇头,第一次觉得双腿是如此沉重,自己是如此胆小,竟不敢上前看一看那五口棺材,究竟是谁人长眠其中?

“你跟我闹着玩,是不是?”子鸢颤然上前走了一步,踏上了堂前小阶,只觉得一颗心瞬间又冷又痛。

“子鸢……”终于追到门外的阿翎气喘吁吁地踏入民居,急忙关好屋门,快步绕过影壁,跑向了后堂。

两颗热泪无声滴落,子鸢踏入前堂的瞬间,只觉得双腿一软,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地上,可来自双膝的剧痛哪里能掩过来自心底的痛?

“姐姐,我认输了,好不好,不要闹着玩了,好不好?”

子鸢哀声说着,阿翎已伸出了手去,将子鸢给扶了起来。

“姐姐!”子鸢回过头去,突然抓住了阿翎的手,猛地一带,便紧紧抱住了阿翎,“你回来了!回来了!”

阿翎轻轻地推了推子鸢,哑声道:“臭丫头……这里没有折雪……”

“姐……”子鸢回过了神来,方才知道抱错了人,她连忙松开了阿翎,快步来回在前堂看了一圈,虽然当真没有看见苏折雪,可还有一人也是她万万不想看见的!

“妈妈?”

子鸢哽咽地唤了一声,惊睁着泪眸,怔怔地看着棺材中躺着的老鸨——面无血色,虽然换了一身雪色寿衣,整理好了容姿,可胸口却好似塌下了一块。

蓦地,耳朵一阵火烧。

“臭丫头!”

依稀还能听见老鸨这句嗔骂,还记得她拧子鸢耳朵的快准狠,可为何才过了短短三日,这个总是拧她骂她的老鸨却再也睁不开眼。

子鸢颤然伸出手去,手指轻轻地给老鸨理了理发丝,来自她额肤的冰凉透入指腹,还是让子鸢又紧紧蹙起眉头来,她泪然抬头,静静地看着阿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姐姐,现在又去了哪里?”

阿翎低眉道:“你可还记得三月临安城郊的蛊祸?”

“难道不是你放的蛊虫?”子鸢冷冷开口。

阿翎怔了怔,苦笑道:“我确实放了蛊虫,不过皆是为了……”话音一落,阿翎又摇了摇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在乎……”说着,继续把话转到了老鸨命绝这事来,“昨夜我赶来这里,便瞧见了她们的尸体,人人俱是心口有窟,暴亡当场。”

“心口……有窟?”子鸢想到了那日她瞧见的惨状,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样被蛊虫咬开了胸口,惨死当下。

心头一紧,不由得泛起一丝悚然。

人人惨死于此,她的姐姐又去了哪里?

阿翎涩声道:“这蛊虫名唤狼蛊,山中野狼是何等心性,你便知道这蛊虫有何等凶恶……一旦入体,心烂胸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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