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不好？”

这四个字，又一次在心底问出，却终究问不出口。

这一生一世，对于那个远去的人，每念及一次，心底的酸楚都会荡漾开去，让一颗温暖的心，蓦地一凉。

“娘？郑姑姑？”

斛律怡儿感觉到了身边两位亲人的异样颤抖，忍不住轻轻一问。

织锦与缨奴互瞧了一眼，眼中隐约闪动的泪告诉她们，她们不是唯一想长恭的女子。

苦涩地笑了笑，缨奴望着前面的路，语重深长地道：“怡儿，娘希望你可以紧紧抓牢手中的幸福，一辈子都没有遗憾。”

“怡儿，姑姑希望你可以走好每一步路，不要错过你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人。”织锦的话让织锦的心紧紧一揪，是啊，一步错，终身误，一辈子的痛，尽头到底在何处？

三年之后，兰锦庄中添了两个小娃儿，一个是斛律无争的千金，一个是高忆的公子。

“姑姑，你帮我给她取个好名吧。”斛律无争抱着爱女来找缨奴取名，缨奴笑了笑，看着这个粉嫩的女孩，“不如……叫她……夭夭。”

斛律无争一愣，“妖怪的妖？”

缨奴忍不住笑了出来，指着窗外的一树桃花，笑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希望这个孩子，能像桃花那样，明艳地开放。”

“姑姑，这名字真好听！”斛律无争低头看着怀中的爱女，“夭夭，爹爹一定会跟你娘一切，教你一身拳脚功夫，这样即使你长得再美，也没人敢欺负你，爹爹也能放心。”

“无争……”缨奴忽然一唤他。

“姑姑？”

缨奴只是摇了摇头，指着窗外的桃林，“你去给你干娘送点糕点吧，每年这个时候，她最喜欢在桃林中赏花。”

斛律无争咧嘴一笑，道：“姑姑，这个你就别担心了，三弟方才说他要找干娘为自己的孩儿取名，还顺便带了好多点心，他向来细心，你是知道的。”

“呵呵，对啊，我该知道的。”缨奴浅浅一笑，望向了窗外的桃林，忆儿这孩子的性格，可真像你，长恭哥哥。

桃林之中，花瓣纷落。

织锦对着桃花发呆良久，终于转过了身来，瞧着高忆怀中的婴孩，笑道：“这孩子，叫元简吧。”

“元简？”

织锦点头，“是啊，元简，希望他一生简简单单而过，一世平安。”

“娘，这个名字我喜欢！”高忆笑得温润，一瞬间还是让织锦有些失神，呆呆地看着高忆。

长恭，你的这个笑，这一辈子，我都忘不了。

“娘？”高忆惑然唤了一声。

织锦连忙摇头一笑，瞧着那扇对着桃林的窗户，吩咐道：“忆儿，你把这糕点送些去给你斛律姑姑吧。”

“好。”

“夫人，小姐与姑爷带着小少爷来看你们了。”丫鬟欢喜地跑来通报。

“好，好，终于是一家团聚了。”织锦接连说了两个好，笑得格外地欢喜。

她与缨奴都知道，这一生，有儿女绕膝，有太平可享，两个好字，已是最好的结局，只是心中那个最想要的“好”，只能是这辈子最大的执念，放不下，也不想放。

长恭，你在哪里？可与她到了你们真正的桃源？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缨奴与织锦，历史上的可悲女子，也是这个故事中最悲剧的两个女子。

原本想要给她们一个新的家，但是想想，爱那么深，怎么可能轻易转移？

生命之中，有些遗憾，会念一辈子，却也因为这些遗憾，我们才会坚强一辈子。

希望不再有人会错过，珍惜身边那个最值得你珍惜的人吧。

长凝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118

118、终卷三．南山竹幽 轮回远望 ...

在江宁住了一段日子，宇文凌霄还是喜欢归隐田园，于是在很多年前便带着一家人，隐居南山之中，生活虽然有些清苦，却活得舒心。

青山流水为伴，蓝天浮云为友。

不用去管外面是谁家天下，也不用去问乱世烽火何时结束。

对于宇文凌霄而言，每日最想做的事，只是那一件。

宇文凌霄一手牵着爱子宇文恕，一手提着祭拜的食盒，穿过幽碧色的青竹林，来到了每日必来的地方。

只是今日，多了一个友人。

背负纸伞，身穿青色短裳，一样的英气飒飒，一样的眉眼清秀，正是阔别多年的窦影。

只见她抬手抚上了竹林深处的无字墓碑，语声平静，却依旧听得出凄楚，“宇文公子，敢问这墓中究竟埋的是谁？”

“窦姑娘……”宇文凌霄牵着宇文恕来到了她的身边，将食盒放在了一边，道，“都是我宇文家的人。”

“我好像见过这位姐姐！”宇文恕忍不住一声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