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急啊,我这不是来了?”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段夫人大喜开门,迎入这个面色白皙的青衣医官。
看他应当四十出头,却面无微须,讲话轻声细语,让子清怀疑难道又是一个女扮男装?
“你快帮我女儿处理伤口,我去缠住安禄山,不让他进来,记得,她虽是女儿身,但此刻的身份是安庆恩,别露了马脚!”说着,段夫人再深深看了一眼子清,开门走了出去。
“女儿?”杜医官惊然关门,看见子清左臂上的狼头胎记,顿时恍然,“你还活着,哈哈,老天总算对公主不薄!”
“公主?”子清更是一头雾水。
“那些公主以后都会告诉你,现在先让老奴帮你治伤,还请公子您脱下衣服,我好上药包扎。”
“你别过来!把药给我就好,我自己来!”子清慌然后退,天啊,她可不想对着一个怪里怪气的人脱衣服!
“呵呵,那只有老奴动手了!”话音才落,已经出手点中了子清的穴道。杜医官嘿嘿一笑,一把就拉下了子清的衣袍。
天啊!子清刚想大叫,哑穴又被封住,这次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还好这杜医官也算是个熟手,几下就上药裹伤好了,拉起子清的手腕开始把脉,“咦?奇怪?”仔细一看子清脸色,不由得恍然,“你是不是吃了什么奇药?可以变脉相阴脉为阳脉?”说完,解开了子清的哑穴。
“我不知道吃的是什么,反正就被个老婆婆莫名其妙扔了一个药丸进口里!”越想越气,子清怒气冲冲地瞪着杜医官,“你今天欺人太甚!”怪人!今日一天遇到两个怪人!一个段夫人乱认女儿,一个怪医官暴力医人!
“我……”
“我的恩儿伤势如何啊?”安禄山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
慌然解开子清的穴道,帮子清拉上衣袍,肃然站立子清身边。
门被推开,安禄山瞧着子清张口就是一声大笑,“恩儿啊恩儿,你可真是老子的福星啊!”
“福星?”子清不禁惑然。
“你还不知道吧?方才朝廷来旨,赐了老子很多柑子!”安禄山得意无比,瞧着子清衣袍上的血迹,眉头一皱,“来人,给六公子把衣冠拿上来!”说完瞧向杜医官,“恩儿的伤没事吧?”
“是啊,她的伤没事吧?”一旁的段夫人忧心地问。
杜医官抱拳,“回王爷,回夫人,六公子的伤只是皮肉伤,只要按时上药,定然不会有事。”
子清倒吸一口气,自己可是被獒犬咬的!这个时代又没有狂犬疫苗,千万别中招才是!
丫鬟们端上白裘衣,白银甲,放在榻边,“请公子更衣。”
“这个……我想先洗个澡再换衣服,现在就不忙换了……”
“听见公子说的没?还不快去准备热水!伺候公子洗澡!”安禄山猛然厉喝,吓得几个丫鬟慌然连连说着“奴婢该死”退了下去,准备热水。
“禀告大人!璆琳大人已经将朝廷赏赐送至大堂!”一个兵士突然上来禀告。
安禄山忽地拍腹大笑,“来得好!刚好让老子演出好戏!”说着,转头看了一眼子清,“好恩儿,你先好好休养,等你好了,老子带你去狩猎!”
子清一愣,还来不及说话,安禄山已然离去。
长长舒了一口气,段夫人看看周围没有闲人,正色瞧向杜医官,“她的伤当真无事?”
“定然无事,只是等等她一洗澡,药,定然又要重新上了。”瞧着子清,“这一次……”
“我自己来上!”子清急忙开口。
“无事就好,药由我来上,杜医官,把伤药给我,你先下去休息休息吧。”
“好,老奴告辞。”将伤药布带交给段夫人,杜医官抱拳,“老奴先去给公子开些去毒消火的药,一会儿差人送来给公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一下,转头道:“公主,今日滴血认亲,老奴知道用的是您的血,看见血融,老奴才知道这么多年,您还在服用那种药——当年是为了让夫人假怀孕生下的孩子不被验出是野种,才让您服下那种药,以备不时只需——不管如何滴认,血滴都会相融。但是,公主,须知此药伤身,切记不要再服。”
“我不想为安禄山生儿生女!放心,我知道轻重。”
“唉……”杜医官长长一叹,终究还是沉默走了下去。
段夫人定定看着子清,眸中有一丝迷离,“你很像他,可是,有些事,我不能现在告诉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赶紧养好身体,否则,天下大变之时,若是身上有伤,就算是逃难,也比常人吃力。”
“天下大变?”难道她知道安史之乱快要发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