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宫中归魂的那一瞬,魂缕被撕扯得近乎破裂。
她的魂似是贪恋起那躯壳的暖意一般, 竟死死地吸附在其上。
明明离一个时辰还尚久,但那归魂的滋味却已经让她不太好受。
似是天崩地陷了一般, 那崩裂的天兜头砸在她顶上,而下陷的地要将她拽入深渊, 魂缕分明是要被四分五裂了。
所幸后来还是平安无事地魂归主位,睁眼的那一瞬除了还有些头晕目眩外,再无别的不适。
看来这夺舍一术她还是未学透,想来也着实难懂,否则以白涂这样的修为, 又怎会被困在一只兔子的体内出不去。
那被她分出去的那一缕魂渐渐在体内安定下来,三魂七魄又融为一体,缓缓沉入魂海之中。
不知怎的,身上竟觉得有些黏腻。
鲜钰愣了一瞬,起初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可她转而想起归魂前厉青凝所做的种种。
她懵住了,分明是她前世求而不得的,如今这盛宴竟真真摆至眼前的。
摆是摆了,她却不知所措起来,不知要如何下咽。
一时之间,她像是被放进了炉子里烧的炭一般,不但被烤得火红,还通体滚烫,就差冒烟了。
这着实难为情,她如何想得到,厉青凝竟是为了安抚她,才做出了这等事来。
可是,为何要用这种事来抚慰她,难道她真真像是如此欲求不满的人么。
鲜钰面红耳赤,那向来无甚血色的唇已被咬得泛了红,一张脸艳若桃李,不止眼眸似桃花,如今连面色也像了几分。
她不知厉青凝是如何能面色如霜地做出那等事来的,那定定望着铜镜的双眼淡然如水,丹唇紧抿着,竟连一丝声音也没有逸出。
若不是厉青凝通了五感,若不是后来紧咬的牙关松开了些许,接着又乱了气息,她定不敢信这人是在……自渎。
即便是浑身在略微发颤着,厉青凝也仍在隐忍克制,手上的动作未曾停下。
她在魂海之中,也同厉青凝一般在颤着身,也不由得将腿合紧了一些,就连厉青凝揉着那一处软肉的触觉也感受得一清二楚,指尖的湿热更是经久不散。
厉青凝哪是在自渎,分明是在折磨她。
后来厉青凝唇间逸出一声浊音,她也才终于松懈了下来,一刻也不敢多待,说走便立刻走了。
归魂之后,那从厉青凝身上感受的一切似被她的那一缕魂带了回来一般,竟有种还处在对方魂海中的错觉。
鲜钰垂下眼看向了自己搭在膝上的手,将双手抬起一看,干燥的。
十指圆润洁净,哪是沾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她眼眸一斜,正好瞅见那通体雪白的兔子正伏在她的腿边。
白涂一双耳朵抖了一下,抬头便朝她望了过去。
一人一兔相视而无言。
过了许久,白涂才道:“不愧是老朽我教出来的,竟还真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鲜钰抿起唇,只觉得浑身疲乏,一句话也不想说。
“怎么,莫不是伤着了?”白涂连忙问道。
鲜钰鲜少坐得这么端正,她抿着唇动也不动,那被欲念席卷的感觉,尚还留在心头。
明明那不是自己的躯壳,可即便是归了魂,却像是她那处软肉也被戏弄了一番般。
难为情,着实太难为情了。
“难不成是痴傻了?”白涂着急地站起身,用鼻子拱着她的腿道。
鲜钰眉头一蹙,动了动膝盖将那拱着她的兔子给推远了。
白涂冷不防被推到了榻沿,险些就要摔到地上去了,连忙露出两颗牙咬住了床褥,这才将自己稳住了。
鲜钰浑身难受,许是将那感受承沿过来了一般,犹觉乏力,只想躺下一动不动,好好缓一缓。
可若是躺下,就不就是承认自己又在厉青凝那吃亏了么。
这可不成,一次也就罢了,怎每回都是她吃亏?
况且这一回也没真的吃着。
白涂见她抿着唇,一双星眸圆瞪着,也不知是在气谁,又道:“若是真痴傻了,这可怪不得老朽我,是你学艺不精。”
鲜钰睨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皮毛上弹了一下,紧咬的牙关这才一松,一字一顿道:“说谁痴傻。”
白涂两腿一蹬就往地上蹿,嗖一下就跳到桌上去了。
他哼了一声,本想斥责这小辈两句,可看她连眼尾都泛了红,似是气极一般,于是斥责的话没说出来,倒是嘀咕了一句:“怎就跟欲求不满一般。”
鲜钰索性闭目不言,双眼刚闭起,就听见门窗被风刮地嘭嘭作响。
白涂回头朝窗棂处看去,沉声道:“天色怎忽然就暗了。”
那寒风从门缝处刮了进来,带来了潮湿的泥腥味儿。
鲜钰倏然睁开眼,讶异道:“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