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好了茶水后,她才窸窸窣窣地躺了下来,气息把控得极好,乱也未乱。
鲜钰:……
想来梁祝这故事还是有点用的,至少她说了这故事之后,还给自己多争取到了点儿机会。
虽说这机会还真只有一点儿,比尾指指头还小。
远在天牢之中。
凤咸王靠着湿冷的石壁坐在草席之上,他气息绵长,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可却只是在闭目养神。
他的家臣仆从被分开关在了另一处,这牢室中仅他一人。
过了许久,远处大门上绕着的铁链哐当一声响起,随后又哗啦地落在了地上。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关上,极轻的脚步声从远处缓缓传来。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可还未停下时,牢房里的凤咸王便已睁开了双目。
凤咸王抿着唇,眉心微微皱着,循着那声音便望了过去。
这牢房是用来关押朝中重犯的,虽说天子犯法庶民同罪,可若是皇家人做了错事,在牢房里的待遇也比常人好上许多。
虽说石壁还是一样的石壁,草席也是一样的草席,凤咸王的面前还摆着一张矮案,矮案上放着不少珍馐。
这些吃食虽比不上宫里,也比不上王府,可比别的罪犯好得不是丁点。
不过想来也是,如今证据尚未确凿,凤咸王也只是个嫌犯,倒还定不下罪来。
那狱差走到了铁栏外,他朝周遭望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道:“王爷。”
铁栏上痕迹斑斑,不但锈红至发黑,似还沾着不少干涸的血迹。
可凤咸王坐在那草席上却气度不减,甚至还处之泰然。
他虽两鬓已有些泛白,可面目却不似一般年过中年,许是有些修为的缘故。
见铁栏外的狱差压低了声音叫唤了一声,他不慌不忙地微微点头,一双眼不惊不怒的,抬起便与铁栏外的人对上了。
那狱差紧蹙眉心道:“王爷,陛下派去凤咸城的人已在途中了。”
凤咸王微微颔首,“宫中如何。”
狱差低声道:“如今陛下加派了驻守宫门的人,宫里的人极难出来,即便是传信也得绞尽脑汁想尽办法。”
“二皇子有何动作。”凤咸王沉声说。
那狱差道:“王爷入狱之时,萧大人的案子也被翻了,说是当时判错了案,只是那本被伪造的账簿早被三皇子给烧毁了。”
“此事本王早有耳闻。”凤咸王道。
狱差想了想又说:“三皇子不肯认罪,如今也被关了起来。”
“除此以外呢。”凤咸王蹙眉问。
狱差眉头紧皱着,眼眸倏然亮起,连忙又道:“宫里人传信来说,那伪造的账簿是用什么银丝纸做的,后来宫里严查了一番,发现清妃当时受赏的银丝纸少了大半,但清妃不认,也被关入了天牢之中。”
“清妃?”凤咸王声音沉沉。
“那清妃是当朝户部尚书之女。”狱差低声说。
闻言,凤咸王当即笑了,笑得十分冷,眉头仍旧紧蹙着。
狱差愣了一瞬,也不知凤咸王在笑什么。
凤咸王鼻里哼出了一声嗤笑来,“户部,那可是掌管东洲疆土、俸禄、粮饷的,除此之外,还有户籍和田地,朝内财政事宜皆由其掌控。”
狱差闭嘴不言,他只是个当差的,也不知朝中种种。
“户部尚书,要嫁祸萧大人确实很容易。”凤咸王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可那户部尚书贪什么。”
凤咸王摇了一下头,“真是打了个好算盘,还牵扯到了清妃,偏偏清妃的生父还是户部尚书,这行针步线得能称得上周密了。”
狱差仍是没说话,站在外边微微弯着腰听着。
凤咸王靠在湿冷的墙上缓缓抬起下颌,“你替本王留意一下清妃那边,想来过段时日,清妃就会认罪了。”
“难、难道清妃真陷害了萧大人?”狱差忍不住问道。
凤咸王摇头:“非也,清妃未真陷害过萧大人,但此事不免会牵连上她爹。”
狱差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懂装懂地点头。
“尚书哪是这么好当的,如今国库几近空虚,尚书也十分也是寸步难行、如临深渊啊,若是一时出了点什么错,再被有心人利用,那可就完了。”凤咸王缓缓道。
狱差“哦”了一声,真像是听懂了一样。
过了一会,凤咸王又问:“长公主那边如何?”
狱差想了许久才道:“不甚清楚,但陛下似乎赐了长公主殿下些东西,似是十分稀罕宝贵的。”
凤咸王眉心又皱了起来,“竟还受赏了?”
狱差没应声,他也是道听途说。
“长公主近日可有离宫?”凤咸王又问。
“小人不、不知。”那狱差低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