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此事应当与城西宅子里偷袭的黑衣人有些关系,不然厉载誉又怎会这么快就派修士来请她。
厉青凝垂下眉眼,掌心的伤痕又火辣了几分,似是烧到了骨头里一般,连带着半个身子都疼了起来。
她藏在袖口里的五指微微蜷着,将掌心的伤握了起来,暗暗驱使灵气,试图将毒素排出,可没料到,那毒素竟顺着在体内流动的灵气,更是肆意扩散着。
半个身子本就有些麻痹,还略微发疼,如今十指皆僵得不能动弹,十指连心,连心口也被紧紧揪起。
“劳烦仙长们了。”厉青凝撩起垂帘,淡淡说道。
芳心抿着唇不发一言,额头已布满密汗。
原本是要回阳宁宫的,结果半路又不得不到元正殿去。
元正殿中,二皇子厉无垠正端坐在席中,而两大宗的宗主竟然也在。
厉青凝脚步缓缓,低身便作了礼,“不知陛下召臣妹前来所为何事。”
厉载誉面色青白,已是十分疲惫之色,“近段时日宫中出了不少事,朕十分头疼,今晨查出秀清宫的银丝纸缺了大半,但清妃并不认,如今已被关押在狱中。”
厉青凝神情微微一变,若她并未记错,这清妃的爹可是朝中的尚书。
清妃向来深入简出,也并未沾染过什么朝中之事,只求安稳。再说她连一子半女也没有,就算要争点什么,还不如到厉载誉面前争宠。
清妃若供认不韪,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那秀清宫里的银丝纸之所以会少,想必是被偷了。
厉青凝微微侧头朝二皇子望了一眼,只见二皇子微微低着头,眸光十分晦暗,看来是暗中动了什么手脚。
着实可怜了清妃。
厉青凝暗忖,想要让清妃认,那只能从她在朝中的父亲翰林下手,这期间,厉无垠怕是要暗中派人去找尚书的。
“若是清妃真做了这等事,想来是不会不认的。”厉青凝淡淡道。
厉载誉睨了她一眼,“长公主何意。”
厉青凝作礼道:“事关重大,望陛下和大人们明察严惩。”
厉载誉微微颔首,又道:“方才无垠过来,说是兴庆宫中的下人遭了毒手,又有人道见那下手之人的身形……神似皇妹,朕猜想这其中莫非是有什么误会。”
“今日臣妹未到过兴庆宫,也方从宫外回来,更何况臣妹与皇侄从未有过间隙。”厉青凝缓缓道。
果真如她所想,这厉无垠的手段当真卑劣。
厉载誉颔首,“朕想也如此。”
“皇侄本也不愿多想,可兴庆宫的太监已然身亡,只有一人目睹了事发过程。”厉无垠缓缓道。
“既然如何,何不让刑部和大理寺的大人们来调查一番,想来是有人想离间本宫与皇侄,宫内出了这等事,禁军与仙长们难逃其责,陛下怕是要细查一番,今日轮值的是哪几位。”厉青凝缓缓抬起眼眸,眸光沉静如水。
厉青凝依旧将掌心藏在了袖口内,已是痛得半个身似不遂了般,可她面色依旧不变。
她明知二皇子是想让陛下质疑她,无论能不能将那人命归咎于她,总之,若是能引起陛下对她的质疑,二皇子就已算得逞。
此刻,她将原因归了一半到禁军和仙长的头上,着实故意。
都知这宫里所有的禁军和仙长都是厉载誉的人,她如今这么说,不单单指责禁军与仙长失责,更是说有人在藐视皇威。
二皇子脸色微微一沉。
一旁的寺卿大人拱手道:“经与两大宗仙长们一齐查看,死者确实是被灵气震伤的。”
“侄儿初见这伤口是灵气留下的,更不敢怀疑皇姑,众所周知,皇姑虽在慰风岛待了许久,可未曾有一丝半缕的灵气,可目睹者却硬说见到了皇姑的身影。”二皇子道。
“传证人。”一旁的太监喊道。
大殿外,一个哆哆嗦嗦的小太监两腿发软地走了进来,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奴婢确、确实见到了一个神似长公主的人,但只是乍一眼看着像,当时又十分害怕,着实看不清。”
厉青凝抿着唇不曾一言。
寺卿又道:“在死者的口中,舌下压着一片茶叶状的叶子,嘴内溃烂一片,可太医们反复查验了许多,都验不出其中有丝毫毒素,想来与那叶片无关,只是口中恰有大片溃疡罢了。”
厉青凝眼眸微微一动,这才道:“陛下若不信,可让两大宗的仙长们查看臣妹的灵海。”
厉载誉摆摆手:“并非不信,只是出了这样的事,说明宫内已然暗藏危机,朕近几日又甚是烦忧,皇妹既然问心无愧,便让仙长们稍作查看,皇妹也好得一时清静。”
厉青凝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