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的,吃那么多真的没问题吗?
北辰泠心里有点担忧。
然而在北辰泠担忧的目光中,柘姬又拿起杯子饮了一大口,看起来欢快极了。
算了,由她去吧。
北辰泠已经放弃了,她捧着豆汤,轻轻抿了一口。
“女傅此番来北境,可是有甚要事呀?”
用过早膳,两人去了一旁的翠竹轩饮茶,柘姬挤眉弄眼,像是想从北辰泠口中听到什么与公务无关的话来。
然而北辰泠不如她的意,只道:
“嗯,女帝派我来北境巡查商路。”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缘由了?”
柘姬并不死心,手里捏着茶杯,用力眨眼,疯狂暗示。
“陛下可是生了眼疾?”
北辰泠好整以暇,轻轻吹了吹杯中茶水,笑吟吟地问。
柘姬轻嗤一声,悻悻地往椅背上一靠,也端起杯子饮了一口,她现在喝茶也变得像模像样,至少没有往日那么粗鲁了。
她心里有点失望,但想着,她们约定好的半年期限,的确还未到期,兴许北辰泠这一次来北境,真的只是碰巧,并没有藏着旁的心思。
却是她按捺不住,听说从京城来了使臣,已经上路,她就一刻不停地从博卡王庭纵马疾驰到了胜石,再转道来邢北关。
刚入城就打听到京中来使已经去福云庄下榻,这才又马不停蹄地赶来福云庄。
她好像显得过于急切了。
柘姬咬了咬牙,一脸怨怼。
“那女王陛下又为何来了邢北关?”
按理说,柘姬不该在博卡王庭好好处理她的军政事务,怎么竟然那么有闲暇跑到邢北关来玩耍?
柘姬用力咳嗽一声,以掩饰自己的慌乱,两个眼睛滴溜溜地转,在想怎么回答北辰泠这个疑问,她在来的时候,并没有好好思考,这下麻了爪子,没了主意。
北辰泠还从未见过柘姬这么尴尬羞窘的样子,她还以为这个厚脸皮的人根本不知道窘迫这两个字怎么写,但一见柘姬如此,北辰泠心里立即变得欢悦起来,她大概是猜到了柘姬的来意。
北辰泠一笑,顿时像是风雪尽消,花草铺满了旷野,有如草原上的晴空,一碧如洗,令人心旷神怡,柘姬双手握紧了茶杯,愣愣地看着北辰泠的眼睛。
她清晰地听到胸口传来快而急的心跳,比她骑着最快的马奔跑在草原上更加急促,震得她双耳隆隆鸣响。
这一趟是值得的。
她不由自主这么想,并萌生出更加大胆的念头,在北辰泠笑声落下之后,坦诚地回答:
“我想见你,就来了。”
这一次,她没用本王。
直抒胸臆对她而言并不困难,她只是需要一个恰当的时间,和恰当的氛围,以免又被这个爱东想西想的女傅,认为她轻浮。
北辰泠没想到她真的会做出回答,还那么坦率地说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她不再笑了,眼里盈着一蓬水光,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也尽量让自己变得坦率一些。
“嗯,其实我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碰巧遇见。”
她本来,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思。
然后,柘姬就真的来了,她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颇为欣喜。
北辰泠好像有点相信柘姬先前说过的话,但是这不代表,她就同意了她们能在一起。
路还很长,但愿能给彼此一个机会。
北辰泠话音落下,柘姬便看见那姑娘手里端起茶杯,平静淡然地啜饮茶水,但她精巧可爱的耳朵,却在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隐隐泛着些许薄红。
明明饮的是茶,却比酒更醉人似的。
“待会儿女傅如何安排?”
柘姬笑起来。
北辰泠抬眸扫了她一眼,然后淡然地回答:
“先去邢北集市上逛一逛,看看邢北关的百姓如何生计,明儿再去胜石,想必路早已打通铺平,但我想走路过去,看看沿途的商道和治安。”
北辰泠没有隐瞒自己的行程,她估计会在北境待一段时间,不仅要看商道,还要去胜石调查一番往来于两境之间的商货物资有没有问题,那些商人有没有克扣工人的钱财。
胜石是一个要塞,平日里有没有争端,这些全都要查,非是一朝一夕就能看得清的,所以她要在北境住一阵子。
柘姬闻言欣喜若狂,她笑眯眯地放下手里的茶杯,凑近了一些,对北辰泠道:
“那这两日我陪你上街逛逛如何?”
有她在,至少蛮人这边的商铺和商队,都不敢耍什么鬼把戏。
北辰泠却只道:
“不用劳烦,今儿可以一起上集市去,明日我去胜石,你就不要跟来了,好好回你的王庭去打点好你堂上的政务。”
柘姬闻言,一脸苦相,她轻哼一声,心里明白北辰泠是不愿借她的势,她也不好强求,便又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