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明丽又温柔,没有艳丽的衣裳,也没有花枝招展的妆容,如此开怀的笑,少了几分端庄素雅的成熟风韵,多了两分灵动唯美,将旁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吸引过去。
北辰霁已经完全看呆了,他瞪圆了眼,神思不属,林傲雪似乎能看见一抹白烟从他的脑袋上冒出来。
云烟盈盈笑着,过了好一会儿,她笑够了,朝林傲雪挤了挤眼:
“林百户好生威风。”
云烟的笑里饶有深意,仿佛看穿了林傲雪心里那点小心思。林傲雪冷硬地轻咳一声,板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了一句:
“这些兵真是越来越懒散了,简直不像样!”
北辰霁嫉妒林傲雪得了云烟赞赏,也附和着点了点头,摆出一副愤恨的样子:
“没错,是该好好管一管了!”
他们一唱一和,逗得云烟又笑起来,却在此时,门口传来一声冷肃的清咳,林傲雪和北辰霁一下子站直了,云烟脸上的笑容也散了去,她起身俯首,朝来人盈盈一拜:
“将军。”
林傲雪二人也转过身,林傲雪看着站在门边,脸色阴郁肃穆的北辰隆,她心里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她并未将这种情绪表现在脸上,只与平常一样,向北辰隆行了礼。
北辰霁浑身打着哆嗦,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讷讷地朝北辰隆问安。
北辰隆扫了云烟一眼,随后又看向北辰霁和林傲雪,他面沉如水,眉头紧皱,严肃地说道:
“你们两个跟我出来!”
林傲雪抬腿便走,北辰霁却咽了一口唾沫,害怕极了,迟疑了一下才跟上。
云烟留在营帐里,着手收拾药材,但眼里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林傲雪和北辰霁跟在北辰隆身后一路走回大将军的营帐,路上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沉闷,仿佛风雨欲来前的寂静。
待抵达大将军营帐之后,北辰霁小心翼翼地放下门帘,北辰隆站在桌案边,忽然一掌拍在桌上,发出“嘭”一声巨响。
林傲雪腰背一挺,神情严肃。北辰霁吓得双腿一软,险些就地跪下。
“混账东西!”北辰隆指着北辰霁的鼻子怒声骂道,“你把我与你说的话忘得干干净净了!”
北辰隆决定留云烟在营里做军医的时候,曾经叮嘱过北辰霁,不许和云烟来往过密,然而北辰霁当时满口答应,转头就将这话当做了耳旁风。
北辰霁理亏,却不想就此屈服,连忙反声辩解:
“今日之事事出有因!”
他一开口,林傲雪便眉角急跳,心道不好。
果然,被顶嘴的北辰隆更加暴怒,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实木的桌案摇摇欲坠。
“你还好意思提此事!”北辰隆怒喝道,“好,那我问你,今日校场是谁当勤?”
北辰霁后知后觉地感觉不妙,但是已经迟了,他脸皮一抖,小心翼翼地回答:
“……是林百户和我。”
北辰隆一声冷笑,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既是你二人当勤,那兵上爬架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北辰霁无言以对,那受伤的士兵是北辰霁队伍里的,事发的时候操练基本已经结束了,林傲雪正要离开校场,本该盯着场中情况的北辰霁却因为有话与林傲雪说而分了心,因此没注意到校场内的变故。
这是他的失职。
林傲雪沉默地垂着头,如果不是她这几日情绪有异,北辰霁担心她的状态,也不至于将她半路拦住,从而引发此后一系列的事情。
所以,这件事林傲雪也有责任。
北辰霁被吼得没了言语,北辰隆这才抬头,将视线转向林傲雪,脸色极为严肃,但语气却缓和了些:
“傲雪,你可知错?”
林傲雪埋了埋头,诚恳地回答:
“属下知错。”
林傲雪的态度比起北辰霁来好了许多,北辰隆面色稍霁,视线扫过北辰霁时,冷哼一声,才言:
“好在此次没出大事,否则你们两个逃不了一顿军棍,去,围着校场跑五十圈!”
北辰霁一听此言,脸色唰得跨了下来,他平常跑二十圈都累得汗流浃背,如今北辰隆竟然让他跑五十圈。
林傲雪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向北辰隆告退之后就拎着北辰霁的衣领子从营帐里出来,径直去了校场。
两人围着校场跑了二十余圈,北辰霁已经上气不接下气,面色潮红,汗湿衣衫,反观林傲雪,除了额角有些薄汗之外,神色如常。
北辰霁再次妒忌起来,咬牙切齿张牙舞爪地咆哮:
“林傲雪,你到底是怎么练的,同样是跑圈,我都快死在这里了,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
林傲雪一边匀速朝前跑,一边斜睨了北辰霁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