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青葱的指尖抚过林傲雪后颈的肌肤,温凉的触觉让林傲雪背脊一麻,像过电似的身子忍不出颤了一下。
“你若是不听话,当心我忍不住把你就地处决。”
林傲雪心尖一颤,不知怎地,竟平生出一股害怕的感觉,她觉得云烟这句话不是危言耸听,至于究竟怎么处决,她不明白,但却隐隐预感,可能会很惨。
她窘迫地轻咳一声,赶忙松开云烟坐正了身体,用毯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一脸严肃地说:
“姜汤可能要来了。”
云烟唇角一勾,面上笑意盎然,转过身去继续忙活,将方才未分配完的药材继续收捡整理。
林傲雪没等太久,军医营里帮忙的士卒便将姜汤给她端过来,林傲雪谢过那跑腿的士兵,士兵受宠若惊,慌慌张张地退下了,林傲雪抱着姜汤趁热喝了几口,不一会儿便感觉浑身都暖起来了。
云烟手里拿过一张空白的纸,笔尖蘸了墨飞快书了一纸药方,然后按照药方抓了一副药,拿给林傲雪:
“待会儿你送我回医馆吧,这是我给你开的方子,你拿着喝两天,受寒说严重不严重,但对你而言却不是一件小事,切莫粗心大意,像以前那样不听医嘱了。”
林傲雪脸色一苦,其实她真的不爱喝药。
但云烟为她的身体已经操碎了心,她也不该让云烟太过担心,便点头应了下来。
天色已经很晚了,但林傲雪没有开口挽留云烟,她们先前行军的时候住在一起可以说是时局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眼下她们回了邢北关,林傲雪再强留云烟,怎么都说不过去。而且云烟不是军医,又是一个女性,留在军中易惹闲言碎语,纵然她们即将成亲,但外人不知内情,对云烟的名声会有很大的损害。
林傲雪让军医营里的人将云烟给她开的要拿下去煎了,回关的伤兵也都安置好了,云烟没有别的事情,就提议要回医馆了。
林傲雪自然起身相送,两人离开军营回到邢北市集,林傲雪一直将云烟送到医馆门前,先前医馆内被洗劫一空,但云烟的院子没有遭到波及,林傲雪将云烟送回后院,同时也让影肆等众影卫留下来护着云烟,几番叮嘱之后,又道:
“我明日派些人过来替你将医馆收拾一下。”
云烟闻言微笑着摇头拒绝:
“得了吧,别这样,你再这般滥用私权,旁人该说你闲话了,我这馆里有小厮也有医师,你不用担心,我自己能收拾好的,天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林傲雪受了凉还在喝药,云烟不想让她在外边停留太久,以免加重病情,林傲雪拗不过,只好作罢,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云烟站在医馆门口,斜靠在门边,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快走,林傲雪嘴角一撇,无奈地返身回军营去。她回到营地时候已经月上中天,林傲雪感觉的确有些累了,她受了寒身体容易感到疲惫,想到云烟,她就不打算逞强,准备回自己的住处歇息一下。
然则她走回营帐之后,意外地在营帐外边见到等候在外的裴青,林傲雪愣了一下,主动向裴青招呼道:
“裴将军!”
裴青已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在林傲雪的营帐外边来回踱步,显然等了不短时间,此番听见林傲雪唤他,他抬起头来,脸上焦灼之情一闪而逝,他哈哈大笑着朝林傲雪走过去,而后言道:
“林偏将!今日得胜归来,咱们必要庆祝一番,明日福云庄酒楼,为兄做东,你且将弟妹叫上,咱们一起吃个饭。”
林傲雪眸心一闪,不动声色地笑道:
“裴将军有心了,既然如此,那林傲雪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裴青笑着点头,然后拍了拍林傲雪的肩膀,没有多说旁的事情,快步走开了。
林傲雪看着裴青的背影走远,面上没有神情波动,她脚步从容地走回自己的营帐,却在门帘放下的瞬间,脸色猛地一沉。
裴青今日来找她,明显不同寻常,还叫明日带上云烟一起在福云庄吃饭,看样子是有要事要说,而且这要事,多半是关于当初镇国公府冤案的。
云烟和裴青之间没有直接的往来,他们只有每月十七见一面的约定,眼下距离下一个十七还有十几天,所以事出紧急,裴青不能主动联系云烟,就只能将消息先带给林傲雪,让林傲雪代为将此事通传。
林傲雪心知此事关键,不能拖延,心里决定明日一早就派人去通传。
她回到营帐之后稍作休整就躺在床上歇下,第二日一早,林傲雪派遣手下亲卫跑了一趟烟雪医堂,云烟原以为林傲雪还是倔着派了人来替她收拾医馆,结果林傲雪那亲兵一到医馆就就照着裴青的原话转告云烟,请云烟届时在医馆等候,林傲雪到了时间会去医馆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