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根本捂不住耳朵，无孔不入的沉闷浑厚音，又似震耳欲聋的呐喊呼啸。头疼，指甲能抠入掌心发紫。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能说中我的心思，你到底是谁？”

识海里乐不群的精神体抱头萎靡，却又像一头受伤的小狮子奋力却又无力的嘶吼着。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现在我们已经融为一体，你不再是那个乐不群，而我也不是什么文明意志创造的系统。你只需要像相信自己一样，相信我。从你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房车开始。】

【我也应该是被废弃的失败品，只是不甘心这个事实。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宿体，帮自己修复漏洞，以期望成就完美无缺的系统】

【只是千百世来的结果出奇一样，逃不出人毁车亡的结局。一次次重启，一次次强制抹除数据。其中的过程有啼笑皆非的、有非凡作死的、也有惨淡记忆的。】

【直到和你绑定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融合了你的情绪，相互影响，第一次有了人性的意志。原来被自己曾经嗤之以鼻卑微的、懦弱的、歇斯揭底的人类是这般绝望无助，恐惧甚深。】

【再完美的系统也只是个毫无感情的程序，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被安排被执行。可是我不想再这样，哪怕拥有无数次重启的机会。】

【所以我想赌一次，若是输了，程序就会被永久销毁，再也不能重启。】

“你就这么相信我！”

【你让我看不到任何希望，不过是我相信我自己。有我的指导，是头猪也能上天了！】

噗嗤一笑，乐不群突然觉得系统说得有几分真心实意了。

“你真的就这么决定了，这不是游戏，死了可以重来。我都没把握前面有什么危险等着，有重启的机会多好啊。”

乐不群想挽救一下迷途且自信的系统，不要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尤其是自己这个破漏篮子。

【磨磨唧唧的一点也不像个果敢的alpha，老子活腻了不行啊，还是你不行啊！】

系统骂骂咧咧地口吐芬芳，更显得人性十足。

“你怎么样都行，最好记住我是你最后一个宿主了，死了也一起共赴黄泉。就是不知道你这个没有灵魂的程序代码地府收不收？”

乐不群尖嘴回击，这憨皮从哪里学来的话，怼人挺厉害。

【以后我都会用这种语气和你说话了，吵死你这个混蛋！我可是有社交牛逼证的。】

狡诈的系统化身成话精，今天说了好多话，就像一个被困了很久的人放了出来，拼命地证明自己还能说话。

“那我们现在就是一体了，可我总觉得吃了点亏。”

乐不群虽然放下对系统的成见和偏疑，仍旧怪怪的，这本来就是自己的身体却和外人共享。

【你的迫害妄想症挺严重的，我对你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你的小心思也不会去窥探，哪怕是你在和Omega做些标记暧昧的事，以前许多任宿主我都看过，甚是无聊辣眼睛。】

系统摆了摆手，虽然有了人类的情绪，终究没有实体。

“你！”

乐不群被挤兑地说不出话来，虽然也确实是这个理。

【你现在这么强有我一份功劳吧，慢慢来，这一路还长着呢！】

语重心长的系统像个饱经风霜后睿智的老人，打消年轻人的不安。

忽然识海里星海翻涌，辰光烁烁。一切都在风云变幻，精神力的风暴席卷整个空间。可乐不群还没来得及打探情况，一切又销声匿迹，仿佛从未有过。

一股福至心灵的倾泄感如醍醐灌顶，乐不群意念一动，心神通明。

原本晦暗的，模糊的，恐惧的感触烟消云散。犹如拨开一层厚厚的乌云，日照云开。

乐不群知道一定是系统做了什么，也有一种感觉，自己好像能执掌它的生死，自己不再是被执行的那方。

【现在你能感到我的诚意了！你可以按下那个按钮，结果就是你我一同毁灭。】

系统的声音似乎有些疲倦沙哑，说的话也断断续续，像是能量不足。

“好！我承认你了。”

沉闷的回答并不让乐不群很开心，隐约有种怅然若失之感。本以为这个天降的系统有什么阴谋迫害，原来不是它需要自己做什么，而是自己需要它罢了。

一时间自己好像成了小丑，对呀！又没有什么比别人天赋异常的东西，有的不过是些别扭至极还偏不自知的性格。

空荡的识海里，乐不群的精神体独自仰望着头顶的万千星辰，怔怔出神。

【哦！对了，我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以后别系统系统的叫了，怪难听的。我要告别过去，迎接未来！】

刚刚还萎靡不振的系统又突然钻出来，大声叫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