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也有点喘,大热天这么赶路,汗流浃背的,没比张汐颜轻松多少。
西装革履的那人都装不下去,脱下外套,松开两颗衬衫扭扣,问张汐颜,“你赶这么急做什么?”
张汐颜回:“害怕。”
技术男:“……”
西装男:“……”
恕他们眼拙,没看出来。
三人像是谁都不肯给对方赶到前面挖坑布陷阱的机会,非常默契地歇了一会儿,然后,又一起上路,保持距离,互相提防,互防监视。
出于赛跑效果,原本要走一天的路,他们仨半天赶到,刚过午饭就到了花集村。
大长老在山外修路,大祭司出来见的他们。
大祭司打量那技术男和西装男,认出他们是养蛊的,很是诧异张汐颜怎么会跟养蛊的走在一起,问:“张道长,这二位是……”
张汐颜赶紧撇清,“路上遇到的,不认识。”
西装男递上名片,“我是九黎集团的总裁特助,这位是九黎制药厂的厂长,我们是来买药材的。”
九黎?张汐颜心说,“果然。”
所谓同行是冤家,同为养蛊人,又是陌生人,大祭司对他们充满防备。他客气地对张汐颜说,“花祭神还在睡午觉,您看是先到村里喝杯茶歇会儿还是直接去找她?”
技术男:“……”
西装男:“……”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你们不知道姓张的这一家子是做什么的吗?
张汐颜向大祭司道谢,然后径直去柳雨的竹屋。
技术男和西装男目送张汐颜进村,都有点无语。死对头被当成贵客一样迎进村,他俩来买药材的大客户被当成敌人防备堵在村口。
大祭司担心这两人来者不善,连村子都没让他俩进,抽着新学会的旱烟,睨着他俩,说,“说吧,有什么事吗?”
张汐颜去到柳雨的竹屋外,连喊好几声都没听到回应,也没有听到有声响,又想到大长老说柳雨在家睡午觉不至于听到她叫门不回应,心下起疑。
她掀开门口的竹制门帘,绕进卧室,就见柳雨穿着T恤短裤摊开四肢一动不动地躺在竹床上,睁大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样子,乍然看起来,特像横死床上……
她吓得打个激灵,后退半步,心想:“这是醒了?”正要说话,忽然发现柳雨的眼睛闭上了。
张汐颜:大白天活见鬼了吗?
柳雨又睁开眼了,还眨了几下,然后蹭地一下子坐起来,定定地看了她几秒,似乎不满意自己的起床姿势,又倒回去重新睡。
张汐颜:“……”这是精神病患者的病情又加重了?
柳雨又坐起来,慢慢扭头看向张汐颜,发现她还站在那,喊了声,“张十三?”
张汐颜不敢应声,怕柳雨是鬼喊魂。
柳雨闭上眼,定定神,确定门口站着的是张汐颜,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没好气地抓起枕头就扔过去,“要来你不知道提前说呀,整惊喜给谁看呢,你不知道很容易变成惊吓的吗?”乍然听到张汐颜的声音,以为自己想太多,真的精神分裂出现幻觉了,好气。
张汐颜:“……”到底是谁受到惊吓?你这地方是通了电话还是通了网络,我怎么提前通知你?她没好气地说道:“没见过睡觉睡出死不瞑目横死床上造型的。”
柳雨怒视张汐颜,“张十三,我告诉你,亵渎花祭神,你完了!”
张汐颜真心想要建议她,别再住在山里了,赶紧出去找个医生好好治治。
柳雨白了眼张汐颜,起身,去洗手间。
她洗漱完,清醒了,就听到大祭司的声音从竹屋外响起,告诉她,有两个自称是从制药厂来的养蛊人,要买药材。
柳雨:“……”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养蛊人缺她这里的这点药材?开什么玩笑。
她说,“让他们等着。”慢悠悠地拿起衣叉从晾衣竿上取下衣服,正准备把T恤脱了,想到张汐颜在旁边,又顿住了。
她的心念一动,心说,“你想看就看吧,把持不住可不怪我。”斜眼睨着张汐颜,慢腾腾地把自己的衣服脱了,那表情活脱脱地写着勾引二字。
张汐颜莫名地觉得哪里不太对,赶紧挪开眼,到外面客厅等柳雨。她心里有点打怵:总觉得柳雨的病情加重了。她担心生意不好谈。
柳雨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你该不会是说想我了,特别翻山越岭地来看我吧?”
张汐颜说:“我来买药材。”
柳雨:???
她回想了下张长寿的香火铺和张汐颜的道观,卖香烛符纸是正常的,卖药材?张汐颜改行不当道士了?可她还穿着道袍,明显没改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