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汐颜有一种猜测,那就是这位很可能根本没有像其它的蛊尸那样一直处在沉眠或者是假死状态。
她家祖陵一直有人守护,就像如果她家不出事,过些年她也得回来守祖陵,定期检查各棺材和棺材中老祖宗,给它们添加蛊药。一来防止它们醒来,二来维持它们的活性,偶尔还得唤醒蛊尸祖宗让它们起来活动,以免睡死。如果发现有谁睡死——这个睡死是指死亡,就是种的蛊和身体都死了,开始**,那么将尸骨移到不容易损坏的石棺中再封上封泥彻底封死,以后不再开棺维护保养。
这位蛊尸祖宗没有沉眠,而她家祖陵经常有人,它虽然因为变成蛊尸失去了语言功能,但能听到守陵人交谈,才不会有与外界语言脱节的情况出现。
张汐颜有这猜测,便直接问了蛊尸祖宗,结果它点头又摇头。
张汐颜又问:“是没有一直沉眠,而是经常醒来?”
蛊尸祖宗点头。
张汐颜心说:“原来您就是那位睡觉不老实的祖宗呀。”她三姑奶奶说的,她家,最顶层,天字号有位祖宗经常醒,人家还能出祖陵往黑牢里跑,自己觅食,吃饱了再回去,还自己给自己把棺材盖上。她问三姑奶奶是哪位,想着以后避着点那位祖宗,结果被三姑奶奶看穿她的小心思,没告诉她。
张汐颜看蛊尸祖宗除了样子变丑,从本质上来说和柳雨修炼蛊身的情况没区别,便把与《巫神玄灵经》配套的《镇压灵蛊巫神宝典》传给了它。
她传授蛊尸祖宗巫神宝典的时候,把柳雨、张道昆和张道颍都叫进帐篷里,让他们跟着一起学。她讲得极细,无论他们能够修炼到哪个境界,至少知道怎么修炼,如果有合适的传人也能把功法传下去,不使巫神道统在这里断了传承。
这时候就能看出悟性和资质以及学识积累,她传完口诀,蛊尸祖宗就坐到外面修炼。它按照口诀所述的方式修炼,一气呵成,毫无阻碍,甚至能够在运转中自动融合进巫神玄灵经,还去炼化种在体内的蛊。可以说是融会贯通举一反三的典范。柳雨、张道昆和张道颍的基础差到她需要从每一根经脉每一个穴位开始给他们讲解,起步点是一样的。悟性上来说,柳雨和张道颍差不多,她俩如果有认真听,基本上她讲完,她俩就懂了,偶尔会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她们也会及时提问。至于张道昆,记忆力比柳雨和张道颍差出一大截,理解力……就更赶不上了。他刷刷刷地拿笔埋头做笔记,甚至还想借助录音笔或用手机拍下来,回头再补课。
一本《镇压灵蛊巫神宝典》,蛊尸祖宗学了一天就出师了,然后就跟扎根在了她帐篷外似的,坐下开始修炼,半个月没挪过屁股。
柳雨和张道颍学了半个月。张道颍是完全记住了也吃透了,小姑娘抛弃了之前修炼玄元神功,改修巫神宝典了,美其名曰,要学就学最厉害的。至于柳雨,理解了,知道怎么修炼了,但是让她背出来,别想,她另外组织语言挑重点告诉你怎么修炼,旁枝细节什么的就不要太在意了,半个月的速成班能修炼成这样很不容易了。实际上就是经脉图太复杂,穴位太多,没背下来,需要翻书。柳雨在记忆上遭到张道颍的碾压过后,不知道哪根弦不对,一周没跟张道颍说话。
张汐颜连养伤带教徒弟,在帐篷里住了将近一个月。
她是丹田枯竭兼经脉受损,一动就疼还浑身无力,只能躺着养伤,养了一个月在丹田里能够聚气行气之后,才算能够出来走动。那感觉就像久旱的大地终于下起了绵绵细雨,慢慢的滋润着枯竭的丹田和经脉,一点点地恢复生机。
伙计们在她的帐篷外搭了个营地,一直守在这里,每天是抓紧时间修习内功和练习剑阵。
寒冬腊月里,外面飘着雪,山林铺上层雪色。
她走出帐篷就见到张道颍正在雪地里教一个年龄与她相仿的小女孩扎马步和挥拳,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认真,插像模像样的。
小女孩是老鲁的女儿,十一岁,母女俩被伙计们接来后就跟着上了山。老鲁没了,他的老婆秦香香担心女儿没有爸爸保护受欺负,想让孩子学点防身本事。老鲁的老婆是个少言寡语闷头干活的个勤快人,但似乎是为了避嫌,并不跟人扎堆或走近了,总是一个个默默干活。
她去到搭有灶台的帐篷,找到正在卤肉的秦香香。
大家伙儿在山上都是吃便利速食,不过秦香香偶尔会给大家煮煮饭做点卤菜炖点汤加餐。
秦香香正往灶眼里添柴,忽然见到一个陌生女人披裹着风雪走进帐篷。那女人非常漂亮,皮肤比雪还要白上几分,一看就不像是一般人,气势比电视里演的女强人都要强大得多,干净透彻的就像是从山林间的雪或从山泉里变出来的人。她的脑子里瞬间迸出个念头:“该不会是山里跑出来的妖精吧。”她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天都没见过这女人。她顿显局促和紧张,想问这女人是谁,有什么事,又怕开口,忐忑地站起来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