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姑娘,生的和狐狸精没两样,走起路来小腰扭着,屁股上没几两肉,愣是能扭出让男人看直眼的风韵。
这还是没嫁过人的,要是嫁了人再添几分风情,哪户人家养得起这样的尤物?哪个男人镇得住这样的祸水?
被她迷死在床上都不稀奇。
奚落的话说到一半,刁婆子才慢悠悠想起儿子拍着胸膛的保证——保证这女人娶进家门,能降得她服服帖帖,为老刁家生个三儿一女。
刁铁柱年二十五,前年勉强混了个举人,后因做事不厚道得罪权贵被废除功名,勒令三年之内不得再参加武试。
刁婆子抱孙心切,狐媚子哪哪都入不得她的法眼,可若借着狐媚子的肚子生出几个灵秀的娃娃,也是一桩美事。
思及此,转而对着郁枝有了好脸色,笑模笑样地去捉郁枝的手,被对方灵活避开。
她面上不好看:“你这孩子,我家柱子哪点不好了?”
郁枝被她拦了去路,拧着细眉看她。
她二十三岁了,这些年不嫌她家贫来提亲的人家,什么样的家世没有?
能保住这一身的清白不容易,被她拒绝过的人也不止十家八家。
好歹在陵南府有点财富名头的都爱惜脸面,对付那些人容易,只要抓住软肋就行。
但对付早就不要脸的刁婆子,郁枝懒得和她掰扯,口齿清晰:“我这辈子都不打算嫁人了,嫁了人也不会生孩子,我要和我阿娘过一辈子。”
她说话轻轻柔柔,刁婆子一愣,趁她愣神的功夫郁枝赶紧往家走。
走出没一段路身后传来刁婆子聒噪的咒骂声。
无非是骂她妖媚,不正经,看着是没嫁人,背地里不定早爬了谁的床,今儿个穿得花枝招展的不定又跑去做了哪户人家的皮.肉生意。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郁枝气红了眼,心知不能和这等刁妇计较,长吸一口气,捂着胸口加快脚步。
刁婆子战力强悍,隔着几道墙都能听到她的骂声。
在小院苦等女儿回来的瞎眼妇人支棱着耳朵听了几句,听出刁婆子在骂她家枝枝,气得身子直哆嗦。
门打开,郁枝拴好门,还没来得及擦去额头热汗,惊呼一声:“阿娘?!”
“我要找她去,我要找她去!”
瞎眼妇人听不得刁婆子污蔑她的宝贝女儿,一心想和人对骂。
“阿娘!”
郁枝抱稳她的胳膊。
她文文弱弱的好性随了阿娘。
她不怎么会骂人,阿娘活了几十年也愣是没学会骂人,去到刁婆子跟前保不齐要被喷个狗血淋头,落不了好还惹得一身骚。
何必呢?
郁枝好言劝说:“阿娘,咱们别理会那刁妇,女儿行得正坐得直,没做亏心事,不怕她乱说。”
妇人握着她的手直颤:“可是枝枝,已经好几年没人家来咱家说媒了,可不是这刁婆子坏了你的名声?”
妇人眼睛看不见,面相生得倒是好。
常言说见到了女儿便能想到当娘的,话反过来,见了她这位当娘的,就不会疑惑为何女儿能生得如此娇美。
“阿娘……随她说罢,嘴长在她身上,咱们哪管得了?”
郁枝知道阿娘最大的心愿是要她嫁个好人家,可她做不到自个潇潇洒洒嫁人,留阿娘孤零零凄苦度日。
那些上门提亲的人家只想要一个温顺可人的尤物,哪肯白养一个瞎老太婆?
见过一张张挑剔丑陋的嘴脸,郁枝嫁人的心早就冷了。
她不愿多提自己的婚事,笑道:“阿娘,今天女儿碰见好心人了。”
“好心人?哪来的好心人?”
她扶着妇人进屋,关上门,从布兜摸出两锭银子交到阿娘手上:“这就是好心人给我的。足足二十两呢。阿娘,咱们有钱买药治眼睛了。”
妇人被沉甸甸的二十两银子坠得心里发慌,脸白了又白。
思及刁婆子不堪入耳的话,她急得差点咬了舌头:“银子哪来的?怎么就平白无故给你银子了?枝枝,你别吓娘,你是不是被谁欺负了?是不是?”
“没有……”
郁枝摇摇头,脸蛋发红:“阿娘,我没被欺负。”
魏四小姐只是请她‘赏画’,画不正经,也没真想欺负她。
听她说“没有”,妇人到底是信她的,心悬在嗓子眼:“那这银子……”
“我早年帮过她,也是阴差阳错帮了一把手,谁知道人家还记得我这个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说是一饭之恩当涌泉相报,她请我吃饭,我急着回来见您,没去吃,饭钱被换成了银子,我不要,她非塞给我,不要不行。”
一番话真真假假的被郁枝流利地说出来——这是她一路提前想好应对阿娘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