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
一国侯爷,屯兵自重,反贼近在眼前季萦竟还笑得出来。
“好,好!”
他连道两声好,帝王霸气显露无疑:“诸君,可肯同朕一战?”
杨若抱拳:“奴誓死保卫明主!”
“愿为陛下一战!”
军人有军人的气节坚守,一声声高呼震撼九霄,这等场面,便是江湖人的胆魄心性都受到感染。
风流刀与北域圣女视线相对,白行衣咬牙:“就护一护你这大炎朝天子又有何妨?”
她站到杨若身侧。
风流刀一如既往寡言,一声不吭也跟了过去。
十二位八袋长老缓过气来拄着竹杖默默走进队伍。
当今是位好皇帝,但凡心怀正义,便不想看这江山易主。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选择,朝臣更有朝臣的选择。
此行伴君春狩的大臣有大半属于太后一党,季萦话音落下,归附太后一党的人自然不愿。
不等他们表态,马蹄声急,大地震动。
旌旗猎猎,为首的季青杳身披甲胄策马而来。
在她右手边,是对太后忠心耿耿的大将——慕云生。
忽略掉坐在马背扬眉吐气的姣容公主,季萦温声道:“慕卿,朕有何地方对不住你?”
慕云生三十几岁的人,长着大胡子,眼睛又圆又亮,一身行伍之人的煞气:“陛下没有对不住臣的地方,只是臣是三皇子的臣,是太后的臣。”
唯独不是他季萦的臣!
俯首不称臣,季萦从容自若:“好,朕明白了。”
他漫不经心移开眸光,看着脊背挺直的季青杳:“你这孽种,还不下马伏诛?”
孽种。
天子文雅,怒极也肯含笑。
唯独此次神情冰冷,以“孽种”称呼爱女,众人只当他气疯了。
古来天家造反的不胜枚举,儿子造老子的反,弟弟造哥哥的反,叔伯造子侄的反,为了那只一人可坐的龙椅,亲情泯灭,骨肉相残。
旁人不解那声“孽种”的真意,季青杳却懂。
她笑嘻嘻:“天下是太后的天下,我等只是奉太后之命行事,废话少说,改朝换代就在今日!”
“诸位都是我大炎朝的好儿郎,此时束手就擒尚有可为,倘若战起,就没有回头路了。”
慕云生环顾他带来的士兵,笑道:“到此时陛下还在劝降,仪阳侯就在赶来的路上,到时以陛下这些人,是能打赢千千,还是打赢万万?”
“你且看。”
季萦随手一指。
漫山遍野旗帜挥动,两万精锐顺势探出头。
帝王胸有成竹,艳色无双:“尔等以为,朕为何要春狩?”
春狩,以天下为猎场,何为猎人?何为猎物?
慕云生脸色难看,齿缝里蹦出一道命令:“杀!”
……
魏汗青这一生,做过许许多多错事,其中一件是错杀嫡长子,再有一件,是错杀魏老爷子。
魏家曾经也是满门忠烈,否则将门的煊赫从何而来,丹书铁券又是如何挣下?
老爷子不肯同意儿子为了妻女铤而走险,父子争执,魏汗青一刀捅进老爷子胸口。
杀都杀了。
人死如灯灭。
仪阳侯起兵造反,誓杀季萦,救回妻女,五千兵马浩浩荡荡冲进战局。
杨若护着帝后冷眼看这血雨腥风的战场。
魏平奚还在睡,从窝在郁枝怀里睡,转为趴在桌子睡。
颜袖不时捏捏她嫩白的小脸,魏四小姐一点反应没有。
要不是事先从药辰子那里知道她这一觉没个两天两宿睡不醒,皇后都要以为自己失而复得的小宝贝哪里出了问题。
参悟至高武学,又与孤辰子长久斗法,哪样都需要绝对的专注和拼命。
魏平奚心力耗损过度,根本听不见外面震天响的厮杀。
仪阳侯一刀劈在用来困住凶兽的笼子,没能劈开那锁,反而震得虎口流血:“阿晴!”
孤辰子已成废人,牢牢抱着她的女人,不理会外面魏汗青的嘶喊。
颜晴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反应可谓冷漠。
魏三公子挥刀杀了过来:“娘!”
他一声“娘”喊得撕心裂肺,颜晴开恩似地抬起头,看他脸上沾染血渍,容色焦急,低声嗤笑:“废物。”
她仿佛透过眼前的血雨腥风看到父子俩的必死之局。
好好待着还有一线生机,偏偏跑来寻死,可就怨不得她了。
“娘!儿会救你的!”
魏三眼睛发红,反手砍掉一人的脑袋。
战局激烈,随着日头推移越来越多人倒下。
季萦静坐华盖下观看,看着有人倒地不起,看着有人负隅顽抗。
“你去,摘了慕云生的人头。”
“是!”
杨若出手如电。
一百个慕云生加在一块才可能在天下第二手上争得活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