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游一怔,旋即惶然跪地:“娘娘!这玩笑开不得!”
天家血脉,怎可有假?
世人都知道的道理,皇后娘娘怎能不知?
正因为是天家血脉,所以不能有半点差池。
颜袖大度,终究有外人不能触碰的底线。
她唯二不能触碰的底线,一为心头挚爱,二为她与陛下所生的女儿。
那是她与季萦等了许久盼了许久,祈求上天垂怜赐下的亲骨肉。
可笑的是,说是亲骨肉,如今皎月宫里住着的是亲是疏又要另当别论。
她有太多不可与外人道的猜疑。
皇室血统,一字真,一字假,都要讲究证据。倘要不管不顾翻出来,指不定底下会翻出多骇人的浪。
而无论是真是假,在大鱼浮出水面前她都得忍。
百忍,方能成钢。
“阿容呢?”
大宫女长舒一口气:“还在陵南,与郁姨娘的娘亲叙旧呢。”
颜袖轻笑:“她晚点回来也好,你起来罢。”
“是,娘娘。”
“奚奚呢?”
宁游眉眼轻松两分:“四小姐带郁姨娘去了暖水阁,这会,怕是正闹着呢。”
闹。
这词用得极妙。
皇后娘娘难得促狭,嗔怪一声:“这么闹腾也不怕亏了身子,去,备份大礼,给咱们四小姐好好补补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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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她迷恋她
“补肾?你没听错,是补肾不是补身?”
翡翠捧着半人高的滋补之物,认真道:“奴听得真真的,是补肾。”
她着实咬在那个“肾”字,期许丧心病狂的四小姐能收敛收敛,姨娘身娇体弱可禁不住她这么折腾。
没见这会人还在床榻睡着呢。
“补什么肾?姨母这是小瞧我。”魏平奚委屈:“退回去!才不要她的大礼,拐着弯埋汰我。”
她纳妾就是为了玩,这才刚玩,就有人来为她的妾撑腰。
一个云章长公主不够,再加上最疼爱她的姨母,四小姐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好多新鲜玩意都没摆出来呢。真要闹,闹个三天三夜不成问题。
堪堪开了个头,不说她的妾哑着嗓子央求“不要”,这会子她醒着,她的妾在屋里呼呼睡大觉。
哪有这样的事?
魏平奚真想喊千里之外身在魏家的吴嬷嬷过来,问她一句,她豪掷万金用各样稀罕物调养出来的美人,怎么就这么不中用?
她怀疑吴嬷嬷中饱私囊,那些好物没尽用在郁枝身上。
倘若知道她的怀疑,吴嬷嬷都要喊冤了,物尽其用,正因用的都是好物,日积月累的滋润,才有了郁姨娘的敏.感。
人生头一回纳妾近女色,她不懂其中的关窍。
翡翠犯了难,苦兮兮地:“小姐,这可是娘娘派她身边的大宫女送来的,旁人压根没这荣宠,今日您接了,看外面那些人还敢不敢嘴碎?若您不接,岂不是辜负娘娘一番美意?”
“可她……”魏平奚神情幽怨,小声嘀咕:“她再怎么好意,也不能说本小姐不行罢?”
她玩都没玩够,她行得很!是枝枝不行!
她顾自气愤,隐隐约约散发欲求不满的气息。
翡翠憋笑,装作苦恼的样子:“那又能怎么办呢?她是娘娘啊,娘娘最宠小姐了……”
她像只知了似的在耳旁聒噪,魏平奚挥挥手,不耐烦:“去去去,忙你的去!”
各样的滋补之物被她抱在怀里,四小姐头也不回地回房。
她走了,翡翠跑到庭院角落痛痛快快笑出来。
她们这位小姐呀,性子怪归怪,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心里明白着呢。
正因为明白,才不舍得浪费娘娘的一片善意。
门掩好,魏平奚抱着叠高的礼盒摇摇头:这些东西她用不着,却有人用得上。
郁枝倒在床榻睡得昏天暗地不省人事。
“你呀你,娇气,弄了几回就喊受不了,这不是你喊受得了的时候了,本小姐要了你,真是做了赔本买卖。”
她说破天郁枝都听不见。
魏平奚放下装满干贝、鹿茸、阿胶、何首乌的盒子,为她盖好绣着海棠花的锦被。
“海棠花美,倒是不及你半分。”
她伸出手,指腹摩挲娇妾的脸蛋儿,愁上心头:“你说你以后怎生是好,本小姐的小宝贝们都还没拿出来……”
她叹息一声“不中用”,想着这人总爱喊“腰酸”,勉为其难地替她按揉酸处。
有人伺候着,郁枝睡梦中惬意不少。
她实在太累了。
想她开荤不过几月,尝过的滋味却多。
后悔当初大言不惭说受得了,她意识昏昏,蜷缩着身子面壁,睡相很乖巧。
也只限于她一人睡乖巧。
若有人躺在她身侧,少不得睡沉了入梦再赏身边人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