仟金(6)
江言道:“你不担心我把你卖了?”风月笑道:“那我还得帮城主大人数钱呢。”
【“哥哥,我要把小瑾卖了。”
“江信哥哥,小瑾要帮言言姐姐数钱。”】
突然的一幕对话蹦出江言的脑海。幼年的记忆像石沉大海一般从未被提及,却随着风月的出现一次两次地浮现。
“城主?江城主!城主大人!”江言这才被风月从回忆中拉出来。
江言笑道:“快吃吧。”风月道:“我吃好了。”
“那走吧。”
风月第一次见十月城城主的专用马车。纯黑色的铅铁车身,鎏金作饰,三匹黑马膘肥体壮。
风月赞叹道:“十月城富庶,十月城主阔绰豪奢,比我义母的车还费钱。”
费钱?江言有点想笑。江言道:“不来欣赏一下车内有多费钱吗?”江言伸出手,风月借力轻盈上车。风月的掌心细腻,比起风月,江言的掌心就显得太粗糙了些,但江言十指纤长,骨节分明,细而有力。
车内有鎏珠镶嵌照明,日夜都是暖黄色的光;空间很大,除去江言所坐的轮椅外,还有一个可供小憩的小塌,小塌最里面是一床薄被;中间还有一个茶几,茶几下是层层叠叠的抽屉格子;而风月就坐在江言的对面,江言正在煮茶。
“费钱,当真费钱。不过十月城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吧。”风月□□裸地盯着一颗鎏珠,江言轻笑道:“如果你能把它扣下来,就送你了。”
风月立刻展开行动,但鎏珠镶嵌得极为精致,没有一丝细缝儿地与车身贴合。见风月扣得辛苦,江言道:“喝杯茶,再继续。”风月道:“算了。”端起茶,欲要一饮而尽。江言忙伸手阻止:“小心烫!”风月将茶杯靠近嘴唇,一股热气迎面而来。
江言说道:“此为冷玉所制茶杯,茶温不外透。你小心点。”
一行四人出了城门,向城郊驶去,一路上马车来来往往,行人也是络绎不绝。风月从窗户往外看,江言说道:“今日是十月城的赏菊大会。几年前由一群书生发起,我也是第一次参加。”
“原来如此,难怪人多。”风月放下窗帘子,认真地打量起江言。墨蓝色长袍,手指纤细修长,米色的半面面具,薄唇微抿。
风月拖着下巴道:“都说十月城城主因为一场刺杀毁了容残了腿,我怎么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啊。”
江言端茶的手愣了一下,继续若无其事地说:“那风月姑娘觉得应该是怎么一回事?”
风月小声地说道:“你,其实没残疾吧?”江言轻笑,放下茶杯,看着风月的眼睛说道:“哦?风月姑娘何出此言?”江言想到昨天晚上夜探风月的屋子。
风月道:“上车时你拉了我一把,我除了会武还会医,没想到吧。”良久江言才低声道:“确实没想到。”江言抬头盯着风月看,风月一惊不自在地说道:“嗐,我只是瞎猜测而已。你脉象较弱,一看就是身体不好。”
江言笑道:“是吗?那还请风月姑娘莫再拿我开玩笑。我这腿确实是残了,天下神医都说无药可救。”
风月也笑:“可能是吧。我也许久未温习功课了,神医所言更为可信。”
江言欣慰地倒了一杯茶递于风月。
风月接过茶,递于嘴边吹了吹,低眉沉声道:“放心吧,我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你有你的事要做,我也有我的江湖要闯。”
江言想起昨晚睡得死沉的风月,笑而不语。
马车越往前走,人越多也越热闹。
最终在湖边一处下了车。车夫将车停远,满安推着江言,风月在江言身边东看看西瞧瞧。
湖很大,湖心亭围满了人,热闹非凡。湖边是枯的杨柳树,围湖路的另一边则种满了菊花,□□红菊白菊、管瓣桂瓣畸瓣,品类繁多。
“这菊花可以采摘吗?”风月蹲在一片白菊前,拿食指戳花瓣。
江言道:“你若喜欢,尽可采。”风月回头看了着江言,她眉眼弯弯好似红霞,她说:“那我不客气了!”风月掏出手帕,边走边采,每朵白菊花都被摘数瓣花瓣,采了一大包白菊花瓣。
无意中走到了去往湖心亭的木桥,有人认出了江言,大喊着:“城主来了!城主来了!”人群瞬间围了过来,作揖行礼:“见过城主”。
江言压低声音说道:“今日菊会,你们随意。”随即向满安招手欲走。
有一年纪稍长的书生向前一步作揖道:“小生王文之子王义,早闻城主六岁通经义,十岁著诗文,十五岁掌权十月,今日我等希望能邀请到城主来做我们的裁判。”
江言随即拒绝道:“今日只是因公...”眼角余光又瞥到风月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己,江言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