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世子(248)
户部尚书听后,吓得连忙跪伏,“臣等惶恐。”
“燕王为国戍边二十余载,保我大明安宁,你们这些人见过战争,深知其苦,有此想法,朕也不怪你们,然朕是一国之君,内忧外患,不得不处处提防,否则江山倾覆,朕有何颜面去见祖宗。”皇帝谅解的说道。
“臣等惭愧。”
皇帝挥了挥手,便依次接见六部尚书,后又独召兵部尚书与太仆寺卿一同入内,除了吏部与户部外,军事也是皇帝最为关心的一项。
“臣兵部尚书、太仆寺卿沈逸舟叩见陛下。”
皇帝正襟危坐于英武殿的御上,“二位卿家起身。”
“谢陛下。”
皇帝瞧了一眼从太仆寺风一路汗回京城的太仆卿沈逸舟,随后道:“军政之事各部已呈过奏疏,朕召你们来是想问马政之事。”
兵部尚书瞧了一眼身侧的同僚,沈逸舟遂将一本厚厚的册子呈上,“回陛下,这是近三年之内的马政,督养、点视、印烙、编马户、交兑、发表,皆誊录于案,请陛下过目。”
高士林下阶将沈逸舟手中的册子接过转呈皇帝,皇帝一边翻阅,一边说道:“马政繁杂,辛苦诸卿了。”
“陛下委以重任,臣等不敢言苦。”两个绯袍拱手回道。
“民间所养之马,可有勘验过?”皇帝问道。
“尊陛下旨意,臣派兵部官亲临滁州太仆寺,滁阳五牧监督察马政、马政之重,凡有渎职官员一律严惩,又令太仆卿协助,命太仆寺寺官复查收归于朝的马匹,所收膘马一万有余。”兵部尚书奏道。
皇帝将册子放下,闭眼轻轻摩挲着手背,皇帝的突然的沉默,让殿内两名官员紧张到了极点,二人相顾一视,紧捏着手中端持的笏板,正是严冬之时,殿外寒风呼啸,而此时的沈逸舟却额头冒汗,这么多年来,同僚被锦衣卫检举抓走,而自己却一直顺风顺水一直做到了太仆卿这个位子,若是常人,必然是窃喜,可是对于沈逸舟而言,荣华富贵却像是一把时刻悬在头顶的利剑,十余年来,无不提心吊胆,每次述职,都像是走了一趟鬼门关。
“太仆卿。”皇帝忽然沉声唤道。
沈逸舟听之连忙屈膝跪伏,“臣在。”
“最近边境不太平,朝廷应时刻处于备战之中,战马于军队而言何等重要,尔等自当知晓。”皇帝道。
“臣明白。”沈逸舟磕头回道。
皇帝盯着跪地的沈逸舟,道:“朕命锦衣卫指挥同知与你太仆寺官员一同复验膘马,升降相去若超过什百,法当究治,严惩不贷。”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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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殿内出来,太仆寺卿沈逸舟已是冒了一身热汗,红色的公服衣襟还能瞧见汗湿的痕迹。
“陛下今年为何突然抓起了马政?”兵部尚书也是擦着额头上的虚汗,“这都多少年没有亲自问起马政了。”
沈逸舟平缓下气色,“适才陛下的那番话,下官猜测,不久可能又要有战事了。”
兵部尚书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查便查吧,不过你需得小心,锦衣卫指挥同知比起你的女婿胡文杰,要阴险狡诈得多,胡文杰通常在明,护卫陛下左右,那锦衣卫指挥同知陈俭,可是常在暗中搜查情报,当年许多惨案,皆离不开他的诬陷。”
“下官明白,多谢大人提醒。”沈逸舟拱手谢道。
二人走出承天门至宫外止步,兵部尚书拱手拜别道:“沈大人是京城人士,在京有宅子,老夫就不安排其他的了,舟车劳顿,先回去歇息一夜吧,老夫还要去兵部。”
“好,”
——轱辘轱辘——
沈逸舟刚转身,迎面便瞧见了自长安右门入渡过外五龙桥往宫城驶来的车架,车架随后逼近,一衣着命妇服饰的年轻女子缓缓走下车。
沈逸舟为之愣住,干瞪着双眼站在原地,自己入太仆寺为官多年,太仆寺设于远离京城之外的滁州,数年不曾归京,自晋太仆寺卿之后,才有进京述职的机会,但也极少,马政繁琐,朝廷又极为重视,作为专掌马政的太仆寺,其官署内的官员,终年不得歇息,唯恐出差池,丢了脑袋。
车架上,晋阳公主刚下车,内侍便于身侧提醒道:“公主,太仆寺卿沈逸舟回京了。”
晋阳公主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稍稍皱眉道:“他怎么回京了?”
“陛下要查马政,便召归了太仆卿。”内侍回道。
虽有许多年不曾见过,但沈逸舟还是一眼认出了女子,当朝皇后嫡出的皇长女,国朝的嫡公主,晋阳公主赵瑾禾,人就在眼前,按国朝礼制,公主亦是君,沈逸舟作为人臣不可迂回躲避,遂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道:“下官太仆寺卿沈逸舟,见过晋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