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云平(GL)(210)
但包括李长胜在内之人,一见那手,却不禁打了个寒颤。
——尤其是李长胜,他只觉得背心汗湿,身子不论如何再也进不得分毫,只因这人比之面前女子,更带着强盛汹涌的杀意。
云澄一见那手,面具下的脸色也是一凛,眸中闪动着复杂光芒,直往那李长胜身后看去。
来人一身黑衣,若非月光狡黠,几乎就要融进这黑夜里,她的声音故意压低,只是稀松平常一句问话,却惊得李长胜浑身一颤。
盖因话中怒意滔天,伴随着极为强势的威压,叫李长胜几乎抵挡不住,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
“你怎么敢动她?”
来人正是云平。
第八十六章 :云客鳞霜
今夜月色皎洁,如同碎银泼散,银绸铺地,若是有酒有歌,着实可以伴着这月色做下酒菜,大醉一场。
可现下屋内众人没有一个有心思赏风弄月,两个戴面具的,两个蒙面的,还有唯一脸上没遮挡的,虽则形容狼狈,但正背对众人调秤划药,用药杵在石臼里捣些什么。
剩下一个被掷到地上,双手缚在身后,双足也被绑在一块,嘴巴里绑了块布条,额上肿了个大包,下巴的血痕已经凝结,但犹自挣扎,呜咽出声。
“真聒噪!”带狼面具的那个将剑往桌上一砸,抬脚便踢,将人踢翻过去,倒在地上,一双眼睛里满是煞气,“再吵一句,就割了你舌头!”
另一个带兔子面具的却不做声响,只是双手揣在袖中,安静坐着,瞧见狼面具的姑娘这番行径,既不阻止也不责备,倒叫坐在狼面具与兔面具两人之间的蒙面姑娘颇有些错愕,上下看了一眼。
脸上没有任何遮挡的姑娘在那边捣着药,一下一下杵着,似是在敲那被缚之人的骨头,咚咚声响,叫人听了胆寒,她身旁站了个身量较高的蒙面姑娘,正顺手给她递药材,一个接一个送,配合默契,不发一语。
被缚之人叫狼面具踹了一脚,身上吃痛,遭了威胁,自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往角落一下坐好,安静缩着,不敢再动。
兔面具的瞧见他这样,目光游动,似在思忖。
恰在这时,那捣药的姑娘已将手中石杵一放,将那些捣成粉状的药物倒进一个小小的香炉里,留抵药的那个在那里收拾,便一转身往坐在桌前的三人过来。
狼面具的姑娘伸手接过这香炉,揭开盖子拈起那粉末在手,轻轻嗅闻,随后拍散道:“这好东西用在这恶贼身上,只怕是便宜了他。”
随即讥讽一笑,将那盖子盖上,似是极不情愿地推到了兔面具人的面前。
那兔面具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平静道:“若不是怕他把事情抖落出来,何必用此物?”
坐在这二人之间的蒙面姑娘眼中显出一种嫌恶来:“怎么不一剑杀了?倒还干净。”
狼面具冷哼一声:“他多少还是个人物,这里又是薛家,不明不白叫人死在这里,只怕会碍了某人的计划。”
兔面具觑她一眼,并不说话,只是转头去看她二人之间那蒙面姑娘道:“旁的不多谈,你说找我有事,是什么事情?”
说话间,捣药的姑娘已在自己面上绑了一块蒙面巾,将香炉打开,点燃这药材粉末,便举到被缚之人面前。
“他不动就有鬼。”狼面具冷笑一声,就几步上前,给了那李长胜一脚,叫他低声痛喊,忍不住喘起粗气,再一把夺过那香炉往李长胜鼻前去送,不过一会,这壮年体格的男子就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呵,好霸道的药效。”坐在桌前的蒙面女子轻啧一声,随即又问,“方姑娘,这东西你确定能管用?”
方采苒将香炉搁在李长胜鼻前,站起身来击掌道:“自是管用,故而现下门窗已闭,为保证药效发作,又不干扰我等,还请大家出屋去我隔壁小厅谈事。”
云平起身,看云澄抽出剑来在李长胜胳膊上划了一道,见这男人半点反应都无,这才放下心来。
于是众人推门出去,将门锁好,转往方采苒院中会客小厅说事。
路上方采苒与枫桥都解了蒙面布巾,但唯有二娘与云澄云平二人依旧戴着面巾或面具,不愿以真面目示之。
“不知三位如何称呼才是?”
进到厅中,五人也不多说什么闲话,做什么客套,只是开门见山说了。
云平觑一眼二娘与云澄两人,施施然开口道:“真名现下还不便告知,姑娘可唤我做云中客,这位可唤她二娘,而这位……”
她指向云澄之时,顿了一顿,气氛有些尴尬,却叫夹在她二人中间的二娘都焦躁起来。
方采苒听得她这停顿声音,转头就去看那个带狼面具的姑娘,穿和那位自称“云中客”的人一样款式颜色花纹的黑色衣衫,除去襟口袖口的纹饰略有不同,几乎叫人分辨不出,于是心中不由得暗自思忖这位与“云中客”之间的关系,加之这少女先前行事利落,凶狠果决,从容潇洒,也叫方采苒心中更加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