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她想起来了所有。
至于现在,不论岁意欢的本事对其他魔族而言是怎么样生杀予夺的存在,总之对她,故技重施不管用。
靠着这短暂境界提升时的爆发,苏明绣反将魔尊压在这桌案旁,也没管因为她们的动作有些摇摇欲坠的小桌,还有那些快冷却的,没怎么动过的,每一样都是她认真制作、研究许久的美味菜肴。
注视着那双不再因为展露而惊惶的红色双眸,苏明绣难得先将戏份落幕,没了之前好整以暇陪魔尊上演替身梗的悠闲,逼近时的语气虽还带着笑意,压制对方的动作却是凶狠的:“我一直在想……那天晚上是不是我太温柔了,给你留了太多的力气,才让你有足够的精力去策划怎么离开我。”
“我就应该又重又狠地对待你,不管再累再困也不许休息,让你连动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哭都没有力气哭,只能红着眼睛哀求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就喜欢这样?”
“如果是的话,我现在补上,应该也还来得及。”
第226章 原来我才是主角(22)
从远处看去,那一袭华贵衣袍的尊者被压制在下方,被修者浅色的衣衫覆盖其上,处尽了下风。
实则,岁意欢只需压下视线,就能看到那圈禁锢在修者脖颈间、严丝合缝与皮肉相贴,纯黑色的颈圈里,是能够一击重伤修士命脉的禁咒——
这还是出自她的手。
魔尊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自然就有红色的丝线缕缕从指尖延伸出去,与那黑色的项圈相接,在室内勾勒出一副诡谲的画面。
随后,苏明绣便被那股无法控制的力道拽离,不得不与对方分开稍许距离。
借着这点时间,岁意欢慢慢地将自己方才外露的情绪收敛妥当,将内心那只兽关回笼中,她没再看那个被自己束缚了行动、应当前所未有愤怒的修者,冷漠地低声回答她的问题:“我不喜欢。”
“不管是你,还是你做的事,我都不喜欢。”
室内陷入一片沉寂。
她甚至不敢去看苏明绣的神情。
但其实被拉开的人一点儿也没有动怒的意思,只是坐在桌案前地面黑色花纹的毯子上,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袖,顺便还抬手摸了摸脖颈黑圈上相连的红色丝线,手才刚触碰上去,人就怔了怔……
居然是热的?
完全没料到会被她触碰自己这血咒的岁意欢很轻地抖了一下,从前被她种下这咒的人多在瞬息间暴毙。
故而她从不知道,原来被另一人触碰到这些血丝时……感觉会这样恐怖,尤其是被如此轻柔的力道抚摸——她几乎条件反射地将这些力量收回。
苏明绣指腹下的所在骤然消失,让她摸了个空,她便抬眸去看岁意欢,片刻后,意识到自己仅仅大乘期的力量绝无法从这位魔尊的嘴里撬出想要的答案,便意兴阑珊地收了桌上的食物,转身朝着角落的方向走。
衣袖忽然被扯住。
修者停下步伐,淡淡地转眸去看对方,却听岁意欢声音干巴巴地命令,“你还未说,你体内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我不想告诉你了。”苏明绣说。
捉住她衣袖的手力道紧了紧,彰显对方的犹豫,片刻后,魔渊这位高高在上的尊者依然选择再度开口,“可对性命有碍?”
“你猜?”
没有那些转世记忆的魔尊,头次被情侣吵架气人语录迫害,整个人又是无奈又有些气愤……但终究是她先开口伤人,所以最后也只能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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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绣从芥子袋里取出一套云锦织就的被褥,就在这屋内的角落打地铺,缎子是上好的面料、格外舒适,看得岁意欢根本说不出那句“你去床上睡”。
两人在小屋里分居,谁也不和谁说话。岁意欢每天都会出去一趟,时间不短,每次回来后就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
但她休息的时间都很短,有时甚至完全不休息,干脆在桌案边处理魔渊事宜,隔着薄薄的帘子,有时在外面奏报的魔族偶然一抬眼,就能看见在那阴影薄纱之后行走的另一人影子。
奇怪的风言风语传了出去,魔渊没什么有趣的东西。故而上位者的八卦就成了魔族茶余饭后的谈资,听说这位新魔尊只是表面上看着冷血冷情、残酷暴戾,实际上不知看中了哪一族的公主,把人藏在了黑石坞。
传言有鼻子有眼,而绯闻中心的两位主角依然在旷日持久的冷战,对此浑然不知。
这天,岁意欢从黑石坞地底的血牢回来之后,看见背对着她躺下、似是已经熟睡过去的苏明绣,望着那道婀娜的背影,良久后,终于还是没忍住对她的担心,想趁着苏明绣卸下防备的期间,探知她体内被种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