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惜闻言,扬起眉梢,笑容明媚似二月春光:“卫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卫大人如此盛情,不辞辛劳前来与民女见面,民女岂有避而不见的道理?”
“哼。”
纵使陆无惜嘴上说出花来,卫梓怡也不信她一个字,嗤笑道,“谁能想到家喻户晓的月泉琴楼琴魁,竟然就是你陆无惜。”
言及此处,她蓦地抬高嗓音:“你这朝廷通缉的过街老鼠,竟敢这般招摇过市!如此大张旗鼓地引众人来观,就不怕招来官兵么?!”
卫梓怡越是愤慨,陆无惜反倒越高兴,笑得两只眼睛都弯起来,语气理所当然:“却也不是人人都有卫大人这般眼力,更不是人人皆如卫大人这般对民女如此在意。”
她眸心璀璨,笑靥如花,故意曲解卫梓怡的意思:“古人有云,最难消受美人恩,卫大人这情谊,岂非千金不换,万金难求?”
“妖女!休要胡言乱语,再往自己脸上贴金!净是无稽之谈!”卫梓怡握紧佩刀,沉声怒喝。
“难道卫大人当真对民女半分心思也没有?”
陆无惜仿佛听不懂人话,故作可怜姿态,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既如此,卫大人何要苦苦纠缠,窃取妾之芳心,竟又不屑一顾。”
她说得越发荒唐,卫梓怡以往都能听而不闻,淡然处之,今日却不知何故,忽像被踩了尾巴,瞬间勃然大怒。
眼前晃过一道重影,不过眨眼间,卫梓怡已近其身。
她一把擒住陆无惜的喉咙,将其推抵于一旁矮墙之上,眼底寒芒乍现:“一再触怒本官,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话音稍顿,她的眼神幽暗似无底的深渊,“你这般情真意切,想必卫某真要杀你,你也不会心生埋怨。”
陆无惜肤质如玉,入手温润,纤细的脖颈束于卫梓怡掌间,其人拇指抵住她的喉骨,只需稍一用力,便可取其性命。
卫梓怡五指收得比较紧,略略影响了呼吸,令陆无惜轻轻蹙眉。
但她依然没有反抗。
陆无惜不说话,卫梓怡反倒来了兴致,她朝前倾身,拉近两人间的距离,与陆无惜鼻尖相抵。
“卫某对陆宗主当然有心思。”
她声音低哑,像结了一层玄霜,“我要抽你的筋,剥你的骨,用尽残忍酷刑对你百般,看看陆宗主千变万化的脸孔,究竟哪一张才是真实的。”
说出这些话时,卫梓怡语调平静,眼神幽邃,实难让人看清她心里的想法。
陆无惜半分不觉意外:“原来你是这样的卫大人。”
“哦?”卫梓怡的嗓音向上勾,邪异而蛊惑,“陆宗主不是最了解卫某么?那卫某的心思,你又真猜出了几分?”
“你不是惯爱夸奖卫某的容貌吗?卫某自认蒙皇天厚爱,这副皮相尚能叫人看得过眼,却也不及陆宗主倾国倾城的姿色。”
卫梓怡松开她的脖子,又捏住下巴,托起她的脸,“多美的人啊,仅凭这副容姿,便可魅惑众生,祸国殃民,为盛世之祸水。”
“但你却藏头露尾,借重重假象遮掩身份,从不坦荡现身于人前!”卫梓怡话锋一转,冷笑道,“陆宗主,又岂是真如你表现出来的这般洒脱?”
那两瓣柔唇近在咫尺,唇形丰满,唇珠莹润,嘴角微往上翘,自然勾出恰到好处的轮廓,引人遐想联翩。
卫梓怡不着痕迹地偏转视线,却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
陆无惜便在这时抬起双臂,搭上卫梓怡的肩膀,似笑非笑地与卫梓怡对视:“卫大人何不亲自试试,看本座究竟是真不在意,还是在与大人演戏?”
她以「本座」自称,不再放低姿态,看似被人钳制,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
卫梓怡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两人就这样无声地较着劲。
下一瞬,卫梓怡毫无预兆地欺近,无所顾忌地咬住陆无惜的嘴唇。
陆无惜眼前一暗,唇上便传来柔软湿润的触感。
她心头一跳,蓦地瞪大双眼。
这一咬并非寻常意义上的亲吻,卫梓怡蛮力掰开陆无惜的牙关,像一头贪婪的凶兽闯进安稳的腹地,一刹那便搅得血雨腥风。
她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陆无惜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彻底唤醒她心底那头残暴邪恶的困兽。
陆无惜被迫扬起脖颈,本能地逃避以维持呼吸,可卫梓怡似乎觉察了她的意图,先一步攥住她的双手,将她抵在墙头,令她不得挣脱。
挣扎渐渐无力,闷痛从胸口翻涌上来,陆无惜肩膀一颤,猛地将卫梓怡推开。
她脸颊泛着潮红,呛咳不止,那双始终带笑的眸子至此终于没了笑意,蕴上浅浅一层水雾,好一会儿才稳住呼吸,倚靠矮墙站稳,急促而艰难地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