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女否+番外(208)
此刻秦婳躺在床上,动不了,什么都感受不到。刘昔看着那双失了颜色琉璃蜜糖般黄瞳,偷偷攥紧袖口:她这般模样,都是拜楚言彧所赐。
“我的师尊想让我死,我真心对待的人对我刀剑相向,我爱的人亲手……”尽管秦婳看不见,还是睁着眼睛。那日,楚言彧好似是真的想让她死。那日之前,她已经快要信了她。
良久,刘昔颤颤巍巍地覆上了秦婳的手,破釜沉舟道,“婳婳,我、我一直都在。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能醒来,能看我一眼,我这次绝不会让。
流泉厅
群香环绕,轻歌曼舞。
坐在玉阶上的段醉安看着楚言彧信步走来,轻摆衣袖,示意乐女退下。楚言彧撇了一眼玉阶上站在段醉安身旁的容云,似有所思。
“母亲唤言彧来,有何事?”楚言彧躬身行礼,凌厉的双眸指向段醉安,分毫不让。
“何事?!”段醉安把腿叠上,抓起一盏明灯向楚言彧扔去,“你把灵力都给了那女人!你问我何事?!”她瞪着楚言彧,挖着她的心。楚言彧没有偏头,灯也没有扔到她的身上。
段醉安看着楚言彧的指尖在颤动,得意地笑了几声,摆手让容云过来。
容云跪在段醉安面前,低着头。
楚言彧收了手,垂在身侧,道:“母亲,孩儿知错。”
段醉安走下来,牵起楚言彧身侧微握的拳头,温柔地说:“母亲知道,言彧最听话了,方才母亲有些激动,没伤着你吧?”
楚言彧看着段醉安拍在自己手上,没来由觉得恶心。她抽回手,没看她:“母亲体贴孩儿,是孩儿不是,让母亲担忧。孩儿愿自罚禁闭三年,为我派开创法术。”
段醉安见楚言彧一副臭脸,仍然笑道:“言彧,你能这样想,母亲实在是太高兴了,这些天你消耗大量灵力,身体怕是累着了,母亲为你准备了补药。”段醉安看向容云,“容云,我记得你对言彧最衷心了,把补药端来。”
楚言彧看着容云畏畏缩缩的模样,和他手里那碗让她十余年来求死不得的汤药,腿一软,跪在段醉安面前,拉着她的轻纱,贴在她身上,撒娇道:“母亲,言彧最乖了,言彧今日身体不适,明日再来您面前喝着补药可好?母亲想让言彧喝多少言彧都会喝的。”
楚言彧硬生生把恶心憋了回去,明日之前,秦婳应会回到安月山。
段醉安俯身搂着楚言彧,抚着她的头,一副母子情深的模样。“言彧,十极派就要靠你了,你身子不好母亲也不放心,听话,不要让母亲为难。”
段醉安说着,容云已经弯着腰走过来,明明才二十出头,可他的脸上只剩万念俱灰。
楚言彧跪着,看向容云。十余年,她对那碗小小的汤药还是有不可磨灭的恐惧,此时的她,甚至没有力气站起来。
段醉安看容云不动,斥道:“容云,怎么伺候你主子的?”
容云一下子跪在楚言彧面前,端着汤药的手也颤颤巍巍的,碗里的红汤已经快要跃出瓷碗了。楚言彧回过神来想伸手拿过汤药,段醉安却道:“容云,言彧这孩子又时任性了些,你细心,我要你亲自照顾好他。”
“……是。”容云站起来,闭上眼,像是隐忍,边流泪边抓起楚言彧的脸,“少主……属下不………”
段醉安背过身,撕着被楚言彧抱过的金丝轻纱:“容云,今日你怎么了?往日的你可不是如此啊?”
楚言彧能感受到容云抓住自己的手更紧了,他拿瓷碗抵着自己的唇,硬生生往嘴里灌。
楚言彧咬着嘴唇,就是不从,她眯着眼,被迫灌下了温热又鲜艳的毒。
汤药还未见底,容云啪嗒一声跪下,手中瓷碗也摔了个粉碎,容云跪在地上,头近乎贴在地上,哽咽道:“少主…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想…我真的………”
楚言彧看着趴在面前的容云,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她至少有勇气笔直地跪在这里。她苦笑着看着段醉安的背影:“多谢母亲…言彧明白了………”说完,楚言彧也倒在了冰冷的金砖上,疼痛使扭曲的身躯再也无法挺直。
段醉安在听到楚言彧倒下的时候已经走出了厅堂。流泉厅里只剩两人,一个趴着,哭着不敢抬头。一个半跪着,蜷缩着自己。
楚言彧撑了许久,终于躺倒在冰冷的金砖上,她撕开自己的衣服,身体里的燥热奔涌而来。容云终于哭道:“少主…属下,属下能…帮…你……吗?”楚言彧面容扭曲,用手挪开他身边:“容云…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容云在楚言彧面前磕头,讷讷道:“少主…容云真的、真的不曾想过背叛您……容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