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悔,也憎恨,为什么当初自己会因为万寂的话而放过溟,如果她执意杀了他,阿暖也就不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出事。悔恨绞杀了温岺秋的理智,她恨不得将这整个寺院的人全部杀光,但她忍下了,因为她太清楚,自己那么做了,阿暖也无法回来。相反的,如果能让阿暖回来,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温岺秋到了寺庙门口,果不其然被寺庙的其他小和尚拦下,因着此刻温岺秋的状态看上去实在奇怪,也有些骇人。连续几天没有休息,温岺秋双眸充斥着血丝与猩红,她发丝散乱,身上带着戾气与血腥之气。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今日寺庙不接待香客。”小和尚行了一礼,对温岺秋轻声说,听着他的话,温岺秋仿若未闻,依旧执拗得朝着寺庙内走进,小和尚还想拦,这时候,万寂悄无声息得出现在两人身后。
“修远,这位施主是我的客人,你且让她进来吧。”万寂皱眉,看着温岺秋变得血红的双眸,立刻把小和尚遣走。事实上,小和尚早就怕了温岺秋身上的怨气,这会儿听到可以离开,立刻跑远了。温岺秋这才收敛身上的戾气,缓慢地随着万寂一同走到后山。“人呢?他在寺庙中吧?”温岺秋冷声询问,她没有直说那个人是谁,但万寂很清楚,温岺秋今日前来,和纪舒暖有关,亦是和自己那徒儿有关。
“阿弥陀佛,温施主,你且听贫僧一言。那劣徒的功德,我已全数转交到纪施主身上,他的罪孽已经恕清了,他…”
“我不想听这些,更不关心你们所谓的功德和罪孽。我知自身杀戮过重,我不在意自己如何,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他性命。人是我杀,罪孽亦是我犯下。阿暖她做错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她承受这些?”温岺秋红着眼眶,她并非咄咄逼人的语气,只是绝望又凄然得看着万寂。直到纪舒暖离开,温岺秋才恍惚明白了一些事。以前她的确不懂得如何爱纪舒暖,她把自己的占有欲和疯狂当做爱的一部分,却因为失了度伤害了纪舒暖。
温岺秋悔恨,她恨自己没有早些明白这个道理,恨自己没能和纪舒暖好好道歉。她的确不该以爱的名义将纪舒暖捆束在身边,她没有任何资格剥夺阿暖的自由,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阿暖她…离开自己了啊。
“温施主,劣徒已经身消魂散,也将那所有的功德给予纪施主。她并未如你所说的离开,是魂魄离体,并未消散。”看到温岺秋绝望的模样,万寂低声说,这句话落在温岺秋耳中,让她有瞬间的呆滞,回神之际,泪水和笑一并出现在脸上。温岺秋咬着舌尖,血腥味和刺痛告诉她,眼前的一切,并非自己太过难受而幻想出的错觉。“你是说,阿暖她…她还活着,她的魂体在哪里?”
“温施主可还留着那日我给你的瓷瓶?那其中除了凝魂之物,还有一缕纪施主的残魂在其中。它留有纪施主的意识,只要给予刺激,或是靠近魂体,便会共鸣发热,温施主可凭借此点,寻找纪施主。”
“可我无法看见灵体,这世界之大,我该如何找到她。”听到万寂的话,温岺秋在欣喜之余,又落寞下来。就算她知道阿暖还未消亡又如何?找人尚且如此麻烦,更何况是找一个谁都看不见的灵体,这样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温施主请放心,纪施主的魂体不会离开肉体太远,至少不会离开这个城市。魂体会无意识得寻找一具最契合的肉体在其中安养,自然是肉眼可见。”万寂低声说道,给温岺秋指明了找人的法子。到了这会儿,温岺秋不再询问溟的事,她向万寂道谢,用手紧紧捧着装有纪舒暖残魂的瓷瓶,离开寺庙。
这半年来,温岺秋几乎将整个津屏市翻遍,却都没能找到能够让瓷瓶发热的人。每一次寻找搜索,温岺秋都会亲自前去,因为她无法让除了自己的任何人触碰这个瓷瓶,更不能放心其他人拿走。因此,温氏集团的工作温岺秋没有时间和心思处理,她才会找自己的两位母亲回国帮忙。可惜,时间一天天过去,温岺秋至今还没有任何头绪,她明明已经将整个津屏市翻遍了,为什么还是找不到阿暖呢?温岺秋想着,疲惫得闭上眼,这时候,张月从门外进来,将温岺秋服用的药带给她。透明的药盒中摆满了各种颜色不同的药片,温岺秋却好似早就习惯一般,直接仰头将药品全部服下。看她眉头都不皱,张月叹息一声,又递了一杯温水过去。
“温总,今天还要出去找纪总监吗?你的身体…”
“张月,不要说多余的话,我清楚我自己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