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暖闻到,亦是看到,她不认为有谁能伤了温岺秋,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自己造成的。纪舒暖失望的同时,又不敢太剧烈的挣扎,害怕碰到对方的伤口,只能任由温岺秋抱着,体会着她的颤抖,她的哽咽,她落在自己后颈处,微凉的泪水。
“温岺秋,你这样做有意义吗?如果你觉得伤害你自己,我就会对你心软,那你未免想得太多了。”纪舒暖看着温岺秋此刻歇斯底里的模样,心疼,发酸。时至今日,她还是没办法彻底对温岺秋狠心,可那又怎样呢?自己对她心软,再回到她身边,再次被她禁锢吗?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阿暖,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想你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舒服一些,好像只有疼才能让我觉得没那么难受。阿暖,求求你,别离开我,你想怎样对我都好,我不会再限制你的自由,我会努力忍住,不再做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
温岺秋从未如此慌乱,在纪舒暖记忆中,这个人总是冷清的,却唯独对自己温柔。纪舒暖怨温岺秋骗自己,但她知道,这个人对自己的感情做不了假。爱一个人,眼神永远都骗不了人。纪舒暖红着眼眶,温岺秋脸上的泪痕刺痛她的神经,狠狠剐摩着心窝最软的那一寸地方。“阿暖…阿暖…”温岺秋视线失了焦距,她呆滞的看着纪舒暖,在后者反应不及时,狠狠将纪舒暖抱住。“你是我的,是我的阿暖,不许走,我不允许你离开。”温岺秋好似失了意识,而让她坚持下去的,似乎就只有纪舒暖。
听着她的在自己耳边的呼唤和喘息,纪舒暖咬着下唇,尝到了血的铁锈味。Omega激动的情绪泄出大量信息素,她能闻到,在那份青兰花香中带着决绝和痛痛楚,却就是没有悔意。温岺秋是不后悔的,直到现在,这个人或许还不曾后悔她做过的那些事。这样,也的确符合温岺秋的性格。“那个青兰花的藕顒,最开始也是你放在我房间的吧?所以说,你在最开始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没有打算解释什么,在知道我失忆后,将计就计把我玩弄在股掌之中。”纪舒暖忽然想起自己当初在病房拿到的藕顒,那是她和温岺秋在沙城买的,也是两个人给彼此的唯一信物。
从医院拿到之后,纪舒暖始终放在包里没有拿出来过,两个人争吵后,她直到今天才想起。纪舒暖这么说,是因为她想伤害温岺秋,哪怕她心里清楚,温岺秋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非玩弄,她还是这样说了,她想伤她,想让她难过,哪怕自己也会心疼,但纪舒暖还是从中感受到了快慰。
“没有玩弄你,阿暖,我不是那样…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别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好吗?我…我该怎么才能让你信我,阿暖,求你告诉我好不好?”听到纪舒暖口口声声说着玩弄,温岺秋脸色惨白,她不停地发抖,只这一会儿,腹部的血红就扩散了一圈。
温岺秋手用力扣着伤口,仿佛只有肉体的疼才能让她心里没那么难过。她双手染了血,无助又哀求得看着自己。纪舒暖从为见过这样的温岺秋,那个总是温柔又优雅的女人,这会儿就像个疯子…或者说…她们两个,早就被彼此逼疯了。
温岺秋紧搂着纪舒暖,力道大得让纪舒暖感觉到身体都在发疼。就像是温岺秋给自己的爱,太过沉重,几乎压得她无法呼吸。她很清楚,自己对温岺秋的感情远比喜欢更深刻,如果说没有恢复古代的记忆,她尚且可以说喜欢。可是…没办法撒谎的吧…她爱她,否则她不会在那个时候救她,用自己的德报去换温岺秋重来的机会。纪舒暖不讨厌不憎恨温岺秋,正是因为她爱她,所以才更加不能在这时候妥协。她不能让自己为了爱情舍弃最基本的自由,更无法允许自己成为牢笼之鸟。
“温岺秋,够了,你现在做的事依旧是在逼我,我不会跟你回去。”纪舒暖后退,挣开温岺秋的触碰,她转过身,不再看温岺秋,也是害怕自己多看一眼这人就会心软。房间里变得寂静无声,就只能听到身后温岺秋很低的脚步声,直到房门被关严,屋子里留下的,就只有那条青兰花的挂饰,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温岺秋走出纪舒暖的房间却没离开酒店,她染血的手攥着桃形藕顒,无视路过人诧异的视线,捂着腹部踉跄又缓慢朝着楼下走。她这样做不是苦肉计也不是想卖可怜,而是…温岺秋能感觉到,周围有一股很强烈的敌意包围自己,她没办法离开。
害怕连累纪舒暖,温岺秋拿出手机想要联络在外面等着的张月,就在这时,手上忽然一疼,强烈的灼烧感顺着整只手蔓延开来。可温岺秋低头去看,她的肌肤是完好的,手上也没有任何伤痕。被彻底打碎的手机落在地上,温岺秋看着走廊尽头的几个人,努力撑着身体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