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消失的1984天(17)
岑瑾道,“就业宽或窄,你只有一双手,只做一份工,总会有事做,难道文科生都饿死。”
思停抿抿嘴,“反正我决定学理科,我妈也让我学理科。”
岑瑾这才认真,“什么?你妈几时说的?”
“别管几时,明天我就去找老师改表格。”
岑瑾呆住,片刻后说,“那我也改理科。”
思停心里一甜,脸色却冷淡,“你学你的文,我学我的理,你凑什么热闹?”
岑瑾又吃一惊,思停接着说,“我们这些人,文理都不拔尖,总要为将来考虑。你就不同,怎么选都心想事成,好好去学文,别教老师说我们带累了你。”
岑瑾语塞,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有了距离,心底骤然难受起来。
“这些都是齐美佳说的?”她追问。
“跟她没关系,是我的想法。况且,事实如此,任谁都会这样想。”思停一双美目,冷落起来,却是拒人千里。
岑瑾不说话了,拿出书本做题。思停偷瞄,只见她目光呆呆的,笔端停滞,好久不翻一页,竟叫人心疼起来。
“阿瑾,你也别难过嘛,分班又不是绝交,我们还是好朋友。”思停也不知是安慰还是推波助澜,岑瑾一下子把书合上,伏在桌上不理她。
铃声一响,岑瑾立即起身走出教室,思停看她眼睛红红的,知道玩笑过头了,赶忙跟出去。
“阿瑾,阿瑾你怎么了嘛!和你说着玩的,你当真啦?”思停在操场追上岑瑾,拉着她的手说。
岑瑾不理,抹了抹眼睛,委屈死了,却绝不给她看到眼泪。
思停摸摸她脸颊,“怎么了,真生气啦?我那都是演技,你看不出来啊?”
“你全都是演的?有没有什么是真的?”岑瑾转脸看她,目光如炬。
思停心一颤,“什么……什么真的假的……”
“不知道算了”,岑瑾扭头又往前走。
思停紧走几步,追着她说,“岑瑾,难道你就全是真的,你就没演过?”
“当然!”岑瑾立身盯住思停:“我跟你说过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就算开玩笑也可以当场兑现,我说改理科,现在就可以改,你去不去?”
思停给她盯的全身颤栗,委委屈屈地说,“除了改理科,我跟你说过的话,也都是真的。”
岑瑾冷哼一声,“什么你们这些人,我们这些人,别带累了我,也是真的?”
思停急得跺脚,“哎呀什么嘛!我重说:以前跟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只有上节课说的是假的,是故意逗你的!”
“为什么逗我?”岑瑾凝视她。
思停被看的脸红,反转身不理她,“同学之间开开玩笑,不可以啊?你就那么开不得玩笑,小气鬼!”
岑瑾气渐消了,柔顺地跟在思停身后,绕着操场走了两圈,又和好如初。
回到教室,思停想着她刚才的表现,真是天真,叫人好笑又心疼。
原来自己在她心里那么重要——可恨,平白试探这个做什么,难道真要谈恋爱?
正想着,岑瑾递过一张纸条:
“其实你想怎样,我都支持你。但别再说那些生分的话,我的心会疼。”
教室太安静,衬的思停心跳如洪钟。
她看看岑瑾,岑瑾恰也看她,清亮的眸子直通心底,忽而温柔一笑,天地动摇。
第10章
终于升高二,岑瑾与思停分到文科班,自作主张地又做了同桌。老师看两人成绩都不错,也不干预。
岑瑾整天读史记、通鉴,藏在教科书下面,看得如痴如醉。有时兴起,画历史人物小相,一个个卡通形象,思停看了惊叹,“阿瑾你好天才,上一堂课,你能画一部卡通片。”
岑瑾受她启发,果然把那些历史事件绘成漫画,思停一张张留好,装订成册。
岑瑾有时把思停安插到故事中,思停成了穿越剧的女主角,动辄回眸一顾,天下倾覆。
“在你心里,我就是红颜祸水?”
岑瑾坏笑,“颠倒众生,吹灰不费,收我做你的迷。”
思停最近听她说这些话,心里总有点慌,怕给别人看出什么,又怀疑自己自作多情。
日子平静且长,岑瑾平添了一项日常功课,叫做“思停该有”——
思停该有一双更好的舞鞋,一套更好的舞蹈服,一身更美的连衣裙。今年流行的丝绸发带,头顶一只蝴蝶结,思停该有一条。今年新款的hellokitty保温杯,极少女的颜色,思停该有一个。施华洛世奇的小天鹅吊坠,北极狐的西瓜红书包,这些美丽之物,思停都该拥有。
礼物一件接一件,思停且喜且忧,喜的是岑瑾记得她每一个小心思,忧的是班上已有人喊她“班嫂”——班长自然是岑瑾——这玩笑她反驳不是,应承也不是,免不了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