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消失的1984天(12)
岑瑾在她眼前挥挥手,“喂路思停你聋了?还是哑巴了”
思停一秒出戏,瞪她一眼,“要演就演到底,就知道会烂尾。”
岑瑾嬉笑,“哈哈不怪我,吻戏还没拍,女主角痴呆了!”
旁边围观的同学也笑起来,思停的脸又染上桃花色。
一个人冷静想想,岑瑾说的也有道理。思停从小惯于考虑什么是对的、好的,反而忘了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很多年来,思停觉得世界好复杂,自己又好无力。奇的是,和岑瑾在一起总觉世界很轻盈,未来充满希望——虽然说不清是什么希望。
周末岑瑾常去思停家玩。她平日皮的很,到了长辈面前又极乖觉,到底是好教养。刘琴也很喜欢她,变着花样给她们做好吃的。
岑瑾从小到大,哪吃过几顿妈妈做的饭,在思停家格外满足,“思停,按我说,这就是你所说的幸福。”
思停无语,傻瓜,背后的心酸你怎会看到,可以的话,谁不想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可被岑瑾这样一说,她又觉得两人坐在桌旁,长日无事,只乖乖等一份炒饭,实在也是幸福的事。
岑瑾在思停家看到她的舞鞋,想起她说曾学习唱歌跳舞,“思停,我还没见过你跳舞,你跳一次,给我看看好不好?”岑瑾央求。
刘琴笑道,“她正经跳了十来年,上高中后没时间,才不学了。”
思停推托,“本来跳的就不怎么样,扔了一年多,白长几斤肉,更没脸跳了。”
禁不住岑瑾再三央求,思停还是穿上舞鞋,换好衣服,踏着录音机伴奏,跳了一段天鹅湖。
岑瑾惊呆了。思停的飘逸灵巧超出这狭小的空间,像只真正的天鹅,盘旋于光洁如镜的湖面。
思停捅了捅她,“怎么,被我这只胖天鹅吓到了?”
岑瑾这才回过神来,思停哪里胖,那美丽的蝴蝶骨,纤细的脖颈,玲珑的胸线,岑瑾感到一阵热流贯穿脊背,竟坐立不安。
刘琴上前笑道,“思停姑姑说过,跳舞这回事,要老天爷赏饭吃,否则你花多少钱,出多少力,不见得有效果。思停倒是有点天赋,但咱们普通人家,又在小地方,做这么金贵的事总是吃力,不如好好学习来的稳当。”
岑瑾点头称是,但还是觉得思停不跳舞太可惜。
“思停,你还想不想跳舞?”一次晚自习间,岑瑾问。
思停想想,“能跳当然好,就算跳不出什么名堂,可我跳舞的时候什么都忘了,总是很开心。”
岑瑾道,“我妈有个朋友开了间舞蹈学校,如果你愿意,可以免费去跳舞。”
“可是,现在时间这么紧,周末补习都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跳舞”,思停无奈地说。
岑瑾说,“这样好不好,我帮你补习,你每周去跳一次舞,岂非两全其美?”
就这样,每周六下午,思停去舞蹈教室练舞。老板平日多赖薛雅芬照顾,对岑瑾当然给足面子,思停也不负教导,进步神速。
岑瑾在一旁看着,这女孩线条如此纤柔,旋转间又满是青春的力量,同样是人,怎么就有人生得像神仙一样。
“脚疼吗?”岑瑾见她脱了舞鞋,脚背有些红肿,心疼地问。
思停笑道,“还好,主要是不常练,生疏了,习惯就好。”
跳完舞,岑瑾去思停家,帮她补习英语。说是补习,不过是一起学习,岑瑾把一些难解的语法,绘成卡通图形,“按图索骥,顺藤摸瓜,说来说去,都是这几个基本结构”,岑瑾轻巧地说。
思停把题目套进来一试,果然如此。她欣喜道,“阿瑾,你这个方法,比200元一课时的老师讲的还管用呢。”
岑瑾得意地笑,思停又道,“可这样一来,我欠你的太多了,怎么还得起。”
岑瑾听她语气,像琼瑶戏里女主角的台词,便故作邪魅,凑尽思停,“那就用你的青春,你的美貌,你的温柔,你的一辈子还我吧。”
思停捶她,“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这么皮,要感激我肯用青春、美貌、温柔来感化你。”
岑瑾笑道,“没错,求你感化我一辈子,感化得我□□。”
思停脸一热,不理她了。
其实岑瑾喜欢到她家玩,多少也因岑家这时正不太平。
家庭的温爱,岑瑾很少体会。
母亲薛雅芬对利益有种天性的热衷,身处税务系统,职务不高,能量却不小,一心扑在工作上。她舍得给女儿花钱,但对岑瑾的生活和情感则没那么上心。
岑瑾小时候,与父亲更为亲密。
岑海涛本是一介书生,苦读出身,算是柒大地质系的奠基人。
岑瑾幼年,岑海涛即发现她虽沉默寡言,却别有一股坦率利落,带点男孩个性。于是一有空便教她打球,带她读书,怎奈工作愈来愈忙,对岑瑾的教养也难以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