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渐层烤猪(18)
于是,在各大旅行社看来,跟他们日常吃的苦荞粑粑、喝的清酒一样,银器、银饰也成为了可供包装的卖点。
一向习惯了“以物易物”这一古老经济模式的当地人,靠着为外来游客提供饮食住宿,向外来游客兜售银质饰品,多了一笔不菲进项。
巴尊是一个有大局观的家族话事人。
她跟她的同龄人一样,不懂汉语,但已明白,一定要让后代学习汉语。
要跟汉人做生意,赚汉人的钱,就得懂他们的语言,旅行社派来沟通当地人与游客的中间人,个个都巧舌如簧,狡猾得很。
她把存下来的钱,一部分投资在了巴雅身上。
巴雅原是她一早就看中了的继承人,没想到,在城里的师范学校念了两年书,就被一个外族男子勾搭走,说要离开洗砚湖,跟他一起生活。
这件事怎能不令她愤怒?
所以,对那个叫谢勋的年轻人,她可没什么好脸色。
但她疼爱着巴雅,不舍得见巴雅落泪伤心,不得不同意了这门亲事。
很是矛盾。
“*&%@¥%%¥#@……”
仪式感很重的妈祖房里,巴尊坐在银质交椅上,手拄一根老虎杖,颇有威严地说了一通话,像是在训诫小辈们。
众人肃穆聆听,无一嬉闹。
巴雅和谢勋这一对新人更是低着头,不敢吭一声。
唯有三个外地来的游客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三脸茫然。
“祖母在说,没有祖传的银腰带,巴雅就不能离开部落,她跟谢先生的关系……也不作数。”
巴尔侧过头来,小声翻译。
“祖传的银腰带?”唐灿立刻来了兴趣。
“我们纳梭族的女子,从小到大总共会收到三条银腰带,一条是一出生的时候,阿爸给打的;一条是六岁的时候,阿舅给打的;一条是定情的时候,阿柱给打的。呃,在我们这里,女子称情人为阿柱,男子称情人为阿夏。”巴尔的汉语是巴雅这个师范大学的女学生教的,词汇虽不丰富,但足够与人交流,“谢先生打不来银腰带,祖母疼惜阿姐,就把自己那一条珍藏了半辈子,传承了一代又一代,由每一代的当家人保管的无忧带,暂时借给阿姐,在订婚仪式上应对一下,等到谢先生跟阿舅学会了打造银饰,打出来一条银腰带送阿姐,再把无忧带还给祖母,没想到……”
“不会吧?丢了?”
唐灿两手捂住了张大的嘴巴。
她没有见过无忧带,但能想象到无忧带的贵重。
“这间妈祖屋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是外来的,看来,我们三个的嫌疑最大。”
“呃,祖母倒没有这个意思。”
淳朴的巴尔赶紧解释,“祖母只说,这是尤神的暗示,暗示阿姐跟谢先生的结合是不祥的……”
“我也只是帮你们合理怀疑。”
邱岑冷静的大脑动了起来,“不过,你口中的无忧带,我好像有见过……”
“在哪里?”巴尔激动。
“腰带头上是不是有一朵无忧花?”
“是!”
“整条腰带是不是以风、火、水、土四塔连一条心电图?”
“是!”
“我带你去找它……”
第18章 古板老太
昨日到达部落,天已将黑。
到吃完了巴尔用心招待的特色晚饭,天已经黑透了。
她们三人晚上睡在二楼竹屋,而竹屋里不通电,仅靠一盏烛火借些许光亮。
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中,就被兴高采烈的巴尔叫醒,披上衣服去到楼下,跟巴尔的家人们一起吃早饭了。
没办法,客随主便,日出而作嘛。
直到此时,于恋嘉才发现,原来她们住的竹屋不是简单的竹屋。
而是一间银器房。
落地的,挂壁的,大大小小的柜子里,堆放着不少银质饰品。
可能本身成本不高,但卖给外来游客们的售价,可是不菲呢。
邱岑指着她昨晚睡过的吊床的正上方,“看到没?就在那里。”
唐灿和于恋嘉凑了过来,努力地看,却看不清屋顶洞里藏着什么东西,只在阳光照过来的时候,乍觉银光一闪。
巴尔搬来了折梯。
爬上来又爬下去,手里多了一圈儿银色腰带,腰带头上纹着一朵火焰一般的无忧花……
“这下,阿姐可以如愿了!”
他兴奋地说。
眨眼间,就跑下楼去,给他阿姐报喜去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唐灿问完,自然而然地看向邱岑。
“我想,巴尊她老人家可能不太喜欢那位谢先生。”
“你是说,巴雅的婚事她始终不赞成,才出此下策?”
于恋嘉不解。
“换成是我,我也不赞成。”
“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