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长欢(118)
杨延道,“等等--先进来...来都来了,正好有东西要还你...一直说要给你。”说着从身上摸出同心白玉佩和匕首,递了过去。
长欢这才不得不进屋接过。
林萧看向长欢,关切的问道,“怎么脸这么红?可是受了风寒?”
杨延一瞧,道,“还真是有些红...”说着便要起身伸手来触长欢的额头。
长欢一把躲过,道,“我没着凉...就是屋里有些闷热...我去外面走走--”说着便扭头就走。
杨延急急补充道,“别一个人出门,叫上小温或安错陪你一道...”
“知道了--”长欢说着抱着匕首,一手带上了门,将匕首插入腰间,玉佩放入随身的布囊中,又摸了摸温热的脸颊,这才窘迫的下了楼去,逃之夭夭。
温庭照还在后院用他的短剑比划着林萧教的几招,时不时停下来重来一遍,却总觉得哪里对不上,一见长欢,忙近前一把拉过她的手,道,“这几招总觉得哪里对不上,你给我看看?”
长欢嫌弃的甩开温庭照,道,“说归说,练归练,别动手动脚的...”刚才差些被人看穿的尴尬,此时还未完全退却。
温庭照一门心思在剑法上,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常。举剑便演练了一遍,直到再次停在一个飞鹤展翅的姿势上,长欢堪堪叫道,“停--左脚收回,后撤一步,转身,此时剑可刺前方,亦可向右横扫。”
温庭照依言而动,果然顿觉剑法连贯了不少,收了剑,抹了把汗,笑道,“林妹妹,你真厉害!这寻游剑法,萧叔说,以我的资质,差不多半年应该就能学会,可以融会贯通了...”
长欢睁大了眼睛,忍住笑意,道,“半年?你真想好了...确定要弃文从武啊?”
只因方才口若悬河的江湖高见,与现下笨拙的舞剑姿势,对比太过强烈。
“那是自然,行侠仗义,做个江湖上人人称赞的大侠,是我温少侠毕生的梦想。”温庭照说罢,顿了顿又忍不住好奇道,“寻游剑法你当时练了多久学会的?”
长欢憋笑道,“我那时是被小舅逼迫的...也没有多久...”
温庭照有些得意,继续问道,“那我猜猜啊...一年?要不就是...两年?说嘛,我不笑你--”
“三日--”长欢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温庭照原本笑嘻嘻的脸上,那半张的嘴巴,瞬间固化在了当场。
原本自诩为武学奇才的他,突然觉得,像是受到了一顿暴击。心底呐喊道,老天为何如此不公。
长欢近前拍了拍温庭照,安慰道,“那还是我八岁的时候学的...要是现在,怕是也要练上半年一年了...所以,温少侠,你不必担心,勤加练习即可--我,看好你哟--”
温庭照瞬间怂了下来,哭丧着脸,道,“八岁...三天?你这哪里是安慰人...分明是朝我心口插刀子...”
“要不要上街走走?才吃完饭就练剑,可是容易肚子疼的...”
温庭照收了剑,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
“身上带银子了吗?”
温庭照又木讷的点了点头。
客栈外的小镇街道,零星灯火,昏黄冷清。虽刚过晚饭时辰,却是一派静谧寂寥。
圆月朦胧,掩盖着的,可是银蟾紫府影?
长欢心下怅然,即生明月,何故又生这烟云,来徘徊笼罩。
暗夜之中,圆月是否也心生酸楚,介意这强加的飘忽不定,想明而不得明?
两人各怀心事,慢悠悠的晃着。
昏暗的店铺,多数早已打烊。
墙角处,一声苍老的**传来,而后一个脏兮兮的小手匍匐着抓住了温庭照的衣角,稚嫩的声音响起,哀求道,“大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长欢这才注意到,跪地的是个梳着双髻却早显糟乱的五六岁的女娃。
衣衫褴褛,脸颊和手指冻得通红,那双眼睛乌黑明亮,清澈之中带着几分惧怕和懵懂。
她身后的屋檐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靠在墙边,那**声便是从他而来。
温庭照低头见衣角留下脏兮兮的手印,原本心事惆怅,此时更觉晦气,没好气的抽身骂道,“真是倒霉...去去去--”
他一个世代官宦子弟,从来衣食无忧,何曾和这些下九流乞丐打过交道,自是看不上眼。
小乞丐因他猛地一拉衣摆,摔倒在地。
谁料长欢却蹲下了身来,拉住了小乞丐的手,温言道,“疼吗?”
小乞丐可怜兮兮的看着长欢,摇了摇头。
温庭照道,“这些叫花子,自己四体不勤自甘堕落,不必可怜--”一番话说得振振有词。
在他从小所受的教育和认知中,不求上进的,便是弱者。而弱者,是不值得同情的。
长欢不理会他的话语,只是看着小乞丐,又指了指老乞丐,又问道,“他是你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