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墨晚/官匪(103)
停在半空手突然僵住。之后随着手缓缓放下,目光也渐渐变得凌厉。太子叫黑衣人上前,黑衣人便走至左侧墙角,从黑暗中拉扯出一人,身着海青。黑衣人扯下蒙头面罩,林墨晚才认出是静言。
“静言师傅!”林墨晚紧张呼唤,静言醒来。看清眼前的人,低下头,又见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纵使一无所知,也明白自己被抓了:“静言犯了何罪,劳殿下这般五花大绑?”
太子缓缓开口道:“蓼蓝死了。”
静言与林墨晚同时大惊失色。林墨晚眉头紧蹙,问蓼蓝死因。太子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缓缓转向静言,问道:“静言师傅,常言道,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万不可枉造杀孽。这话可真?”
静言虽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师傅害死蓼蓝,该当如何?”
静言顿时愣住,脑海中闪过那日太子递于她药的场面。林墨晚见静言脸色难看,急忙反驳道:“性命攸关,太子若无真凭实据,不可凭空辱人清白!”
“我交于静言师傅的药便是证据。”太子将真相一字一句告诉静言。蓼兰重伤来至静清庵,是因不遵从命令逃出。他交于静言的更不是什么治疗刀伤的药,而是能将她毒哑,甚至毒死的剧毒。若不是静言,蓼蓝便不会死。
“荒谬!”林墨晚怒不可遏,“明明是杀人者借刀杀人,却堂堂正正将罪推脱,太子不觉得荒谬吗?”
太子却诡辩道:“好心害死人,就不算害死人?”
林墨晚正要反驳,却见静言垂眸,缓缓低下了头。
越是不该听的话,便越容易钻进心底。林墨晚不再与太子争辩,而是温柔对静言道:“杀害蓼蓝姑娘的是太子……”
“也是我。”
站在静言身后的太子看了一眼林墨晚,嘴角上扬,紧接着说道:“杀人偿命,可是如此?”
静言闭上了眼,黑衣人持刀上前,挥刀正要砍下。
“不要!”林墨晚一声高呼,刀停在半空。她看向太子,低声绝望道,“她不是太子要的人……”
听到林墨晚这句话,太子二话不说,立刻示意黑衣人解绑,放静言离开。静言离开后,他又彬彬有礼问道:“我想与墨晚单独说会儿话,不知墨晚可愿意?”
林墨晚只能愿意。
太子点燃屋中的烛台,屏退二人后,坐于烛台前,微笑伸手,请林墨晚落座。林墨晚强忍住颤抖,坐在太子身旁。
太子拿起一旁的茶杯,摆在两人面前:“你可知蓼蓝为何出逃?”无人回应,太子也不在意,继续道,“因为她想救你。”
林墨晚这才看向太子,困惑不解。
“戈壁荒漠,你救过她一命,她便想着知恩图报。”太子冷笑一声,“你说,多不自量力。”
林墨晚越发迷惑:“何以说我救过她?”
太子注视着林墨晚,见她当真一无所知,朗声笑道:“看来薛公子当真瞒得滴水不漏。”
重情重义之人果然耽于情。即便将薛宇作为最重要的一枚棋安排在贾卿与林墨晚身边,太子也从未真心实意信任过他。从今以后,便更不会相信他。
“墨晚应当听说过九生髓的传言……”林墨晚一瞬呼吸停住,太子继续说道,“你,便是那九生髓。”
林墨晚却一脸平静,问道:“殿下竟也相信这种故弄玄虚的江湖流言?”
“马车遇刺,暗影重创蓼蓝一掌,你不会不知……”
林墨晚立即捕捉到重点:“暗影可是方才黑衣蒙面之人?”
“正是。”太子补充道,“白头山上劫持你的,也是他。”
从薛宇到暗影,从云护山庄到边塞戈壁,从一开始,太子就已经死死盯上了她。
“暗影那一掌,足以要了她的命。可她却在你醒来之前,便已然痊愈离开,不觉得奇怪吗?”
林墨晚垂眸沉思。
太子继续道,“是你的血救了她,就像当年救了我一样。”
此刻的林墨晚,再也无法像原先一样笃定自己与太子素不相识,因为她对自己一无所知。
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黑衣人禀报:“殿下,人来了。”
太子不紧不慢,提起茶壶,感受到林墨晚迫切疑惑的视线,回了一句:“是贾卿。”边说边沏了两杯茶,“我已经放了静言,现在该你了。”
从怀中取出一小包药粉,倒入杯中,轻轻摇晃,递于林墨晚。
林墨晚平静接过,道:“生死有命,但我不愿再被蒙在鼓里。”
“眼下,我不会杀你。”太子轻笑道,“只是想带你去个地方,告知你一切真相。至于如何选择,全凭你自己。”
林墨晚闭眼,一饮而尽。
马踏积雪,一路飞驰至静清庵前山路。远望庵门前,一行骑马官兵正护卫一辆马车向官道前行。贾卿挥鞭加速向前,却在静清庵门前被一匹黑马挡住去路,马上的人正是薛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