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苒心里舒爽极了。

可她越发不受控制，她享受着这种把人性命捏在手里玩弄的滋味，被魔化的心脏怎甘心只杀一人，她目光扫视着，终于又找到了那个在与南城最先认出她来的男弟子。

那男弟子对上裴苒的双眼，吓得登时尿了。

裴苒嫌弃他身上的尿骚味，隔着老远便隔空掐起他的脖子，一寸一寸地用力，将人折磨得精神崩溃。

“裴苒！住手！”

裴苒双手一僵，她这被邪化的心脏感受到了一丝柔软，如羽毛一般扫过她的心尖。

她慢慢转头，去寻找那声音的来源，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了一抹白色身影。

第55章 正道楷模

此人长相清冷，一袭白衣，脸色略显苍白，嘴唇颤抖着，因为她确实没想过，裴苒会变成这样。

变成她不敢认的样子。

裴苒僵直着身子，她亲眼看着钟离嫣被华无歇一剑封喉，鲜血溅得满地都是。

她一直以为钟离嫣已经死了。

可当这人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时，她发现自己不是高兴，反而想逃。

“师尊？你，是你吗？”

“是我裴苒，我在这。”

裴苒微微张着嘴，往后退了一步，心中酥麻不知所措。

“裴苒快住手，你已经杀了很多人了。”

裴苒环视一周，看着倒地的尸体，慢慢回神。

“可他们该死。”

钟离嫣上前一步，裴苒就退一步，她想去抱抱裴苒，可裴苒一躲再躲，她只能站在原地，轻声道：“裴苒，你快停下来，他们罪不至死，你把他们吓成了这样已经够了，不要再害人性命了。”

“你也在怪我是吗？你也恨我，你也想我死是吗？”裴苒怒吼道。

钟离嫣一怔，裴苒已经变成了一个她很陌生的人，她微微颤抖着身体，摇头道：“不是的，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恨你，可是你不能害人裴苒，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不该死的。”

“可是他们欺负你，他们想杀了你，还想杀了我，我做错了什么，今日之前，我连人家手指头都不愿意碰一下，可他们想杀了我，我只是想自保，我只是想保护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有什么错，我错哪里了？你说，我错在哪里了？”

裴苒从不这样歇斯底里，她双眼噙泪，决绝地往后退着，那张妖媚的脸色满是怒意。

“你没错，你没错裴苒，可这世上又怎会事事如你的意呢？”

“那我就把不如意的人统统杀了，把他们杀了就没人再会拦着你我在一起，等我把这些人杀光，我就去杀了华无歇，我会砍下他的脑袋，卸下他的骨头，让他跪在你面前，我要让他死都不能死干净，我要抽了他的魂魄，让他永世都活在阴沟里！”

钟离嫣不可置信地看着裴苒，从没想过这样恶毒的想法会从她嘴里说出来，她不认识裴苒了，那个活泼开朗心底良善的裴苒再也没有了。

“你不是裴苒，你把我的裴苒怎么样了，你把她还给我。”钟离嫣捂着胸口退了一步，眼泪滴答掉，落在脚边击起尘土。

“所以你现在也觉得我是一个怪物是吗？”裴苒直起身子，“所以连你也想我死是吗？”

钟离嫣摇着头：“我不想你死，裴苒，你收手吧，你死了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那你想过我吗？”裴苒吼道，“你想过我吗？想过我被人逼到了这个地步，我能怎么办？你知道我在无形渊底下遇到了什么吗？你知道那些恶鬼揪着我的五脏拼命往外扯的时候我有多疼吗？我要是不这么做，我怎么杀了华无歇，我不杀他你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吗？他想要我死，要你死，他想杀了这个世界所有的人！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我怎么做才能如你的意？”

“你高尚，你伟大，我就是一个邪物，一个入不了你眼的邪物，你从一开始就认定我是一个邪物，所以你把我赶去了白芜尊那里，你从一开始就不想要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我坏透了糟糕透顶，那你为什么还要说你爱我，你骗我！”

钟离嫣静静听着，心如刀绞，拼命摇着头：“我没有裴苒，我没有骗你，我没有。”

“那你走吧，等我把华无歇杀了，这一切也就结束了。”

“你先停下来，把这些恶鬼都赶走，裴苒，快点！”

裴苒绝望地笑着，一直在往后退：“不可能，这些人今天来是来杀我的，我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钟离嫣吸了吸鼻子，稳住了神，手中的辛九微微颤动，她垂头看了一眼，心里拒绝。

裴苒注意到她手里的辛九，绝望地看着她：“所以，你是来杀我的？”

钟离嫣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