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锦如晔GL(23)
情窦萌开的她,懂得了戏文里那些相思的苦。明明当初只是泛然之交,怎就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汉人士族中,风采相貌出众者有许多,偏偏无人能令她觉得惊艳与心动。
独那一人,常挂心弦,思之朝与暮。
无奈郎君不在东墙,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想到这,拓跋珺暗然惆怅。
恍惚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古老的菩提树下只剩三两人。
而这时,一道素雅身姿出现。
司马锦终于回来了。
为了行路方便,也是一副男子的打扮,戴着护腕束袖,风尘仆仆刚到平城。
她先去过书坊,见铺子没开张,随后又到篱笆小院,也不见娘与姑姑,想来这么热闹的日子,她们应是来寺庙礼佛了。
司马锦一人无事,便也应景一番。方才听几个还愿的女子们擦肩议论,说这里的菩提树许愿最灵验,能心想事成。
她明明不感好奇,却不知怎的,双脚自己就走来这里。
立与菩提树下时,一袭风来,吹得枝叶沙响,枝条上绑满的祈福红带飘若红海。
拓跋珺脚步轻快,从石墙后正好绕到相反的一侧。两个人就这么隔着偌大树干,你看不见我,我也未发现你。
咫尺距离间,她们双手合十、虔诚闭目,几乎同频动作,各自默然许下心愿。
不为姻缘,不为索爱。
但求能再与心中那人相见。
知其安好,余愿足矣。
一旁的士族闺秀见有两男子居然也学女眷们来这许愿,她们掩唇发出一声嘲笑,为避嫌而先离开。
片刻功夫,那二人许完心愿。拓跋珺从树后走出,余光瞥见一影,本没在意,可感觉很是熟悉,猛又凝眸仔细瞧去……
刹那间,她怔住了,眼底骤现惊色。
这张脸——
这张脸化成灰她都能一眼认出!
是锦兄!
千真万确是‘他’!
比起当年,锦兄的气色变得红润有光泽,颜貌成熟稳重,身姿矫健欣长,与自己相差不多的高度。
足见她这些年过的很好。
司马锦双手合十,仍保持虔诚姿势,但感受到旁人异样的气息与目光,她放下双手,睁开眼警惕望去之际……
眼皮猛地一跳,浑身震坠,然后整个人发僵到无法动弹。
眼前之人居然是珺兄?
虽与当年有些变化,但从那俏色展开的五官、略带碧绿的眼眸、棕黄发丝来判,绝对是珺兄无疑。
这棵菩提树竟有这么灵验吗!
还是说——
眼前人是自己的虚幻错觉?
司马锦不置信地缩了缩瞳孔,仔细再端详一番。
拓跋珺胸口微微起伏,震惊尚未缓和,激动的情绪又汹涌漫出,就连指尖都在颤抖。
时隔七年,她们居然在这里重新相遇了,便说明她们之间的缘分绝不简单。
拓跋珺难掩激动率先迈开脚,三步并作两步直立在司马锦跟前,满面欢喜带着春风笑容,压沉嗓音喊道:“锦兄!”
目光炙热得仿佛要将对方的脸烧穿。
当真是‘他’!司马锦面上表情微动,胸腔内的心跳捣鼓一样响,她深一吸气,却没开口。
千言万语锁死在喉中。
拓跋珺目光顿时冷凝三分,屏住呼吸问:“锦兄是不认得我了吗?”
“不是的。”司马锦立马脱口否认,然后抿抿唇,降低了声音:“我实在没想到还会再遇见珺兄。”
简直像梦一样的神奇。
听到这话,拓跋珺重拾笑容,笑得璀璨夺目:“我也吓到了,居然能在这里与你相逢。”
菩提树啊菩提树,果然不负我心。
一时间,二人各怀思绪,实在激动到无法言表,相互又哑了口。
拓跋珺不想气氛僵冷,词穷先问:“锦兄,这些年你在南边过的怎样?”
司马锦目光一凝,珺兄居然知道自己去江左了?看来娘和姑姑也已清楚自己与元公子相识的事,但不知她们是怎么解释的。
于是她简了道:“一切安好,珺兄你呢?”
这般平淡的口吻,令二人关系更为生疏。
拓跋珺敛起笑意,微苦说:“不太如意。”
司马锦眉头略陷:“珺兄是遇上什么事了?”
拓跋珺没有回答,却是主动伸手搭上了司马锦的肩头,无比亲密的举动,刻意凑近脸,在她脸侧吐息道:“锦兄,你我阔别多年还能再遇,说明这缘分奇殊,应当去泰平楼喝一杯才是。”
喝上酒,生疏感就会变回融洽。
司马锦脸颊瞬间发红,但没抗拒,故作淡然地应了声:“那这顿我来请。”
以前她会尽可能地避免与人肢体触碰,可在会峰阁这些年,她豁达多了许多,因为常有跟师兄们赤手空拳的切磋,加上几位师兄江湖性情不羁,偶也这般同她勾肩搭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