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番外(263)
若真是如此,她不仅不反感詹三笑的算计,反而庆幸詹三笑选择了自己。
只可惜,余惊秋终究没能摆脱这些尔虞我诈,甚至要主动回到那些是非窝去。
她厌烦,便觉得晚一日回去也好,晚一日就好。
原来自己也可以是这样贪图享乐的人。
直到山谷里下了一场雪,楼镜知道,耽搁得太久了。
当日收拾妥当,只待翌日动身,月牙儿在谷里走街串巷,见过邻里叔伯后回来,一夜睡不着,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她到底还是不舍,不安,可要离开的念头始终未变。
余惊秋和楼镜披了衣裳,陪着她在屋内看夜雪。
余惊秋轻声问道:“你当真不打算告诉韫玉一声?”
月牙儿瞥过头去,嘟嘟囔囔,“不要她管。”
“你虽然不要她管,但我受她颇多照顾,总不能不打声招呼,就把她徒弟偷偷带走,而且我听说,若不得谷主允准,是不得私自出谷的,违者永生不得再入谷,是不是有这一回事,若是当真,你出谷一事不可儿戏,还是要和你师父商议好,求得她点头。”
月牙儿不答她的话,算是默认了,许久,“你要说就去说好了,不管她答不答应,我都要出谷,不回来……”月牙儿侧躺在白虎肚皮上,蜷在胸口的手收紧,脸色苍白,底气不足,负气一般,“就不回来!”
楼镜听得这话,目光不禁投到她身上,这丫头这会儿的倔脾气让她想到了自己初次负气下虎鸣山,心中一阵怅然,因着这一点的感触,让她存了点心。
翌日,楼镜同余惊秋一道去拜别韫玉,月牙儿却不愿去,只带着翁都,只身一人在绝武崖前等着。
韫玉早知道余惊秋和楼镜要走,见两人过来,拿了两个包袱放在桌上,说道:“这里面是些伤药和解毒药,山君这包袱里有我配的药材,要泡在酒里用,可以治一治你落下的畏寒的毛病,对你右手经脉恢复也有好处。”
楼镜听说是治疗余惊秋的右手,神色顿时软了些,看向韫玉的目光也多了两分感激,笑道:“韫谷主,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们在这里叨扰多日,已经感激不尽,如今又收下这些东西,都不知要怎样报答你。”
韫玉端肃的神色一改,欲言又止。
“韫谷主有话就说。”
“有一件事,这事去年山君离谷,我也曾委托过她。”
余惊秋问道:“是寻找苏樵姑娘的事么?”
韫玉点点头,轻叹道:“我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谁知山回路转,竟又有了她的消息,上次我听楼姑娘说起一瓣心的事,心想或许你所说的给那盟主一瓣心的人极有可能是她,我想请楼姑娘帮我打听打听。”
“谷主为何不亲自去找她,只怕要更方便些。”
韫玉蹙着眉头,摇了摇头,“先祖厌恶江湖纷争,选择此地避世,就有规矩,后人不得离谷,虽然过了这么些年,规矩松动,谷里的人也都是非必要而不出谷。我是一谷之主,要守护谷民,不得随意离开不说,我要是涉足江湖,难保不将桃源谷重新拉入江湖纷争中。”
“谷主说得有理。”楼镜眼珠一转,问道:“就是不知这苏樵姑娘和韫谷主是什么关系,亲疏如何,我和余惊秋行事不同,韫谷主和我交个底,我找人时也好斟酌着手段。”
韫玉说道:“她是这谷里的前任谷主,是我的至交好友。”
楼镜挑眉道:“只是这样?”
韫玉一讶,“楼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惊秋目光落在楼镜身上,心底明白她的用意,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来。
“那位苏樵姑娘失踪多年,音讯全无,可即便是凶多吉少,韫谷主也不曾放弃过,一直将人记在心底,执着地去找她,我听说韫谷主还画过她的画像,我以为韫谷主对她……”
韫玉从惊讶中缓过神来,那些疗伤的日子里,楼镜毫不掩饰对余惊秋的占有欲,韫玉都瞧在眼里,情知楼镜对余惊秋的感情不一般,是以楼镜一说,她就将意思揣摩出来,她不由得失笑道:“楼姑娘误会了。”
楼镜看了眼余惊秋,发现余惊秋正在看她,接触到她的目光,又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挪到了韫玉身上,楼镜笑意渐深,问韫玉道:“误会什么?”
韫玉笑了笑,想起过往,又轻轻叹息,“我和她自幼一起长大,性情相投,所以情谊深厚。”
“原来是青梅竹马……”
韫玉双指夹住一绺白发顺到身前,说道:“我先天不足,自幼心肾不济,年少生过一场病,险些要了我的命,我这白发也是为此而来,是她和谷中长老替我医治,还为此伤了根基,后来她罹患渴血症,我总——”说到这里,韫玉无声叹气。